大前年,我姐生了二胎,是个男孩。过年前,小夫妻带着大女儿五岁跟儿子一岁回娘家吃饭。
全家几十口人基本都围着我姐小儿子转悠了,然后以前很开朗的姐姐这次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在一个角落玩自己的芭比娃娃。一会儿羡慕的眼神望向抱着弟弟的外公,我奶奶姑姑什么的也都是围着弟弟转。看到小姑娘那沉默的样子,想起来小时候的我,我就陪了他玩了一个下午。前年,还是我陪他玩,去年也是,今年回家的晚了,没赶上聚餐,拜年的时候碰到,就抱了她一下。
我大伯生了我堂姐和我堂哥,年纪差三四岁。我爸生了我跟我弟,年纪差五六岁。我跟我姐都是在父母的偏心下长大的,遗憾的是我姐结婚了,这种偏心延续到了下一代。
我小时候没有什么玩具,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在外面打工,我就暑假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们。记忆里就一个小玩具汽车,不是电动的,就是把车子往后滑几次,然后车子会自己跑出去那种,但是跑的不远。但是我玩了好久好久,直到轮子坏了脏的不行,我妈扔了,应该就三四块钱吧。其他的玩具就是我哥赢得玻璃球,还有小时候的折纸牌。但是那时候是开心的。后来我弟弟出生了,一岁的时候,家里就给买了那种电动的小摩托车,小汽车,遥控跑车,还有挖掘机什么的。那时候我应该六七岁,特别羡慕。但是没玩过。过年还是同样的情况,一大家子围着弟弟转,我跟我那外甥女一样,沉默的一个人在角落里玩。
以前有那种甩鞭,绿色的细细的长线,我弟弟还没到过年晚上就放完了。我是喜欢攒着慢慢放的。然后他偷走了我的鞭炮自己放了,但是那时候小,他拿了整把的鞭炮,一起放,炸到手了,很严重的烧伤。我吓坏了赶紧叫大人。事后,我奶奶怪我不把鞭炮藏好,害人精,什么的。当时就委屈的想哭,没哭,所有人都不站在我这一边,哪怕我什么都没做错。我奶奶骂了我有十几分钟吧,一个邻居听不下去说歇歇别骂了才停下来。但是从那以后我没有放过烟花了。
(插一个小事情,小时候那些大人们就特别喜欢看小孩子哭,把小孩子弄哭她们在旁边哈哈大笑是她们的乐趣。我爸妈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我本来一个人在玩过家家,一个路过的亲戚过来对我说,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爸妈给我打电话说不回家了,不要你了,说着说着把我吓哭了。然后其他路过的人就哈哈大笑。我就一边哭一边跑回家了,很短的一点点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像过了半个世纪。从那以后我更加不哭了,成了别人口中阴沉沉的不会哭不会笑的小孩)
初中,我爸妈不打工了,回老家创业,那时候我弟弟也上小学了。家里生活条件也好了起来。我跟我弟那时候爱吃烤鸭,家里经常买,我妈每次都跟我说,鸭腿是你弟弟的,你不要动。这是我妈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偏心,我懵了,但是还是没有碰鸭腿。做家务也是,说女孩子要做家务,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我家对面的小伙伴家里也是女儿加儿子,家务明明是两个人轮流干。然后我就不干家务,我弟也不干,我妈自己干。高中,我上的寄宿学校,有一次回家,我妈让我去买烤鸭。那一次我跟卖烤鸭的说,把鸭腿切小一点。卖鸭促狭的说,大鸭腿不要留给弟弟吗?我那点阴暗的小心思就这么暴露在正午的太阳底下,脸上像是被人煽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去年,我跟朋友一起吃烤鸭,她留了个鸭腿给我,我笑着跟他说起这事,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我。(她也是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但是父母一视同仁那种) 。我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吃烤鸭,但是很想尝尝被偏爱的那只鸭腿是什么味道。大概这辈子是吃不到了。
关于生日蛋糕,我只过了三次,一次是我周岁的时候的周岁宴。我舅舅讲的,那时候他还往我脸上涂了蛋糕,可惜没有照片。还有一次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父母因为什么事情吵架打架,然后趁着我生日的机会,我爸向我妈服软请吃饭。两个人那天情绪都不高,沉默着盯着我吃蛋糕。没有唱祝你生日快乐,也没有祝福,也没有吹蜡烛。后来的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我爸妈各自给我发个红包,一两百块钱,就当是过了生日了。第三次是大前年,一大家子聚会的时候,正好是我生日,我堂哥给我买的蛋糕,一起过的。那时候我已经二十多了。也是那一天,我在我的外甥女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被冷落的我的影子。最让我难受的是十八岁的生日,我有两个发小,都比我大一岁。他们两个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一个父母送了项链,一个送了手镯,并且送了祝福。十八岁的成人礼,我还是两个红包,一人两百。往年的每一次生日,拿到红包的时候,我还能笑着说谢谢,那一年沉默的接过红包,上楼,门锁上,在被子里哭了一天。我爸妈跟我发小们的爸妈也都是熟悉,也知道他们给女儿们准备了成人礼。并且笑着跟我说了这件事,我那时候满心欢喜的期待我的十八岁的礼物,期待了一年的落空。每一年的生日就是我最难过的时候,知道父母没有意向给我过生日,为了不那么寂寞,每年发小会约我白天出去玩一天逛街,吃吃喝喝买买,晚上回家。我哥给我过生日那年,我不知道他买了蛋糕要给我过生日,跟发小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我哥问我在哪里,开车接我回家,我才看到他车里的蛋糕,那一天是真的很开心。遗憾的是,这几年都大了,发小们成家立业,生日没有人陪了。后面也没吃过生日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吃到的三次蛋糕,一岁,十一岁,二十一岁,每次刚好隔了十年。下次的蛋糕不会是三十一岁才能吃到吧。
当然,我弟弟每年过生日家里都会买蛋糕的,还有邀请一群人吃饭庆生。
我弟上了高一就不读书了,瞎混,去年找家里要了十几万开网店,全赔。我四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跟我爸提过想要创业,希望有资金支持,我爸说:我我养你到十八岁仁至义尽了,还供你上完了大学,没往家里拿一分钱,还想要钱。想要什么自己去挣。我老老实实上了两年班。期间我妈一直在说别人家谁谁谁一年挣了几十万,你上班能有几个钱?家里到现在没看你出过一分钱。前年从一个垃圾公司离职了,然后赶上疫情,去年一年没有正经的长期工作,基本靠兼职维持生计,也认识了一些人,创业的想法又来了。自己把这几年挣的钱都投进去了,中间资金周转困难,向我妈借两万块钱,一毛没给。无奈找借呗借的。我是真的想不明白,给我弟弟十几万打水漂,借我两万,我保证会还,为什么不借。去年我妈还找我借了钱,说是年底我弟生意挣钱了就还给我。我弟生意黄了,我那钱也没戏了。
可能会哭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吧。小时候,我弟撒娇,我妈什么都给他买。我撒娇,我妈说多大的孩子还撒娇,害不害躁,从那以后没撒娇过了。小时候,我爸妈有一次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要骑摩托车走,我以为他们不要我了,抱着他们的腿使劲的哭,不让他们离开,我妈气的给了我一巴掌,脸当时就肿了,另外指甲在我脸上划了一下,流血了,现在脸上还有那年指甲留下的疤痕,不过很浅了。我被一巴掌打懵了,从那以后我没当着人面哭过。
因为家庭教的关系,我从小没有安全感。也不敢与人有亲密的接触。以前我很排斥谈恋爱这个事情,因为我觉得去依赖另外一个人就像是走在冰面上,时时刻刻有掉下去的风险。
可能这几年社会的毒打让我耐受性增长了,开始期待有一个人能携手共余生,互相扶持,也没什么不好。希望今年能找到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