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说: “怎么判断同事是人是鬼, 就一句话, 善者独来独往, 恶人才成群结队, 恶人是没有办法独处的。 你不要整天看他们一群一群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反而那些落单的 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才是善者。 ” 我们部门有片不成文的规矩:新人的工位永远在走廊边,那是片流放地。而我,在那里坐了整整三年。 靠窗的好位置属于“他们”。以财务总监张姐为核心,行政主管老王、市场部副经理小赵为羽翼,每天午休时,那片区域就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他们分享着同一家水果店的外卖,互相帮忙抢购限量商品,连上厕所都要约着一起去。 我曾尝试加入。有次带了老家寄来的腊肠分给大家,张姐接过时笑容得体:“谢谢啊小陈。”转头我就听见她对小赵说:“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搞这些小恩小惠。” 那天下午,我发现我提交的报销单被退了回来,理由是“发票粘贴不规范”。同样的贴法,我已经用了两年。 我们部门还有个怪人,老周。他工位在最角落,除了必要的会议,从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公司团建他请假,同事聚餐他缺席。大家都说他孤僻、不合群,连行政部发节日礼品,都会“不小心”漏掉他。 有次加班到深夜,只有我和老周的座位亮着灯。他忽然起身,把一盒胃药放在我桌上。“看你一下午按着胃,”他说完就回到自己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上周,公司突然宣布要审计各部门账目。消息传来时,张姐那圈人笑得格外大声,说着晚上要去新开的日料店庆祝。老周却破天荒地早早关了电脑,离开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口深井。 审计组进驻的第三天,张姐被带走了。随后是老王、小赵。他们围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是行政部统一订的盒饭。 原来他们所谓的“团结”,是互相包庇挪用公款;他们笑声掩盖的,是核对假账的窃窃私语;他们成群结队,是因为谁也不敢单独面对良知的拷问。 老周被任命为临时负责人。整理交接文件时,我在他电脑里看到一个加密文件夹。征得他同意后打开,里面是这三年来,张姐团伙所有违规操作的详细记录,时间、金额、证据链一应俱全。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说?”我问。 老周正在给窗台的绿植浇水。“善者独来独往,”他笑了笑,“不是因为我们高傲,而是因为说真话需要距离。靠得太近,就看不清了。” 他告诉我,他儿子曾经很不理解为什么爸爸总是独来独往,在学校被叫“怪人的孩子”。直到这次事件后,儿子在作文里写:“我爸爸说,与其把时间花在讨好别人上,不如用来成为对的自己。” 昨天,人力资源部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接手小赵的位置。我看着那个曾经觥筹交错的工区,现在每个人都安静地对着自己的电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好事”。 善者的独来独往,不是被孤立,而是主动选择。他们把用来合群的时间,拿去修炼内功、明辨是非。他们的“独”,是留给自己清醒思考的空间。 今天早晨,我把自己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从流放地搬到了老周旁边的空位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叶片上切出好看的光斑。 老周什么也没说,只是递过来一包新土。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可能还是会独来独往。但这一次,是我自己选的。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能独善其身地走着,已经是种了不起的胜利。 勒庞《乌合之众》中写道:“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在群体中,个人责任被稀释,个体更易做出单独时不会做的恶行。 在职场中,过快、过紧密地融入一个小团体,往往意味着你需要让渡一部分独立思考的权利和个人的原则。 为了维持团体的“和谐”与“一致”,你可能需要附和你不认同的观点,参与你本不屑的八卦,甚至对不公的现象保持沉默。 这种“合群”,本质上是精神上的自我阉割。 王阳明:“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那些无法独处的人,正是无法面对“心中贼”(如空虚、恐惧、良知)的人,他们需要依靠群体的喧嚣来麻痹自己。 那些敢于“落单”的人,通常拥有强大的内心和不可替代的专业能力。他们不需要通过抱团来获取安全感,他们的价值由他们的工作成果定义,而非由他们属于哪个圈子决定。 独来独往,是一种“我的业务能力就是我的通行证”的自信。 记住:做一头安静的孤狼,而非聒噪的鬣狗。 对于识人: 不要被表面的热闹所迷惑。 对于自处: 不必为“不合群”而感到焦虑。 在人生的丛林中,安静的孤狼往往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壮阔的风景;而成群结队的鬣狗,虽然声势浩大,却永远只追逐眼前的腐肉。 你的价值,取决于你本身是谁,而非你混迹于哪个群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