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施宫存夫妇收到命令逃往台湾,将只有3个月大的儿子留在了大陆。40年后,施宫存的妻子回大陆寻子,儿子却避而不见,还托人传话:我不缺娘! 故事得从1949年的青岛说起。 那时候的施宫存,是国民党海军的一名大副,虽然算不上什么高官显贵,但在当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和妻子张彩霞都是苦出身,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这就注定了他们比旁人更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好不容易日子安稳了点,张彩霞生了个大胖小子,可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那时候外头兵荒马乱,国民党的败局已定,撤退的命令说来就来。 那天施宫存慌慌张张跑回家,告诉妻子:“赶紧收拾,明天一早就得登船去台湾。” 这消息跟晴天霹雳似的。张彩霞看着怀里才三个月大的儿子,心都碎了。为啥?这孩子当时正发着高烧,浑身起满了疹子,稍微见点风都可能要了命。 夫妻俩做了一个让他们悔恨终生的决定,把孩子托付给家里的保姆刘翠兰。 刘翠兰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女人,平时对孩子就好。施宫存把家里仅有的银元和值钱物件都塞给了她,千叮咛万嘱咐:“刘姐,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命,你帮着照看几天,我们很快就回来接他!” 张彩霞是被人硬生生拉上车的,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越来越远的家门,听着屋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一刻,她的魂儿其实已经留在那儿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隔绝了整整40年。 到了台湾,日子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只是“避风头”。两岸对峙,音讯全无。施宫存夫妇在基隆港安顿下来,虽然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可这心里头始终空落落的。 后来他们又生了三个女儿,日子越过越好,施宫存凭着无线电的手艺赚了不少钱,家里也盖了新房。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彩霞总是拿出当年儿子穿过的小布衣,一边摸一边掉眼泪。 最让人唏嘘的是,施宫存直到死,都没能再见儿子一面。 1987年,两岸探亲的政策终于放开了。这对于施宫存夫妇来说,简直就是黑暗里透进来的光。70多岁的施宫存激动得像个孩子,拿着放大镜一遍遍看老家寄来的信。可老天爷就像故意捉弄人一样,就在出发前夕,施宫存因为激动过度,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临终前,他死不瞑目,嘴里念叨的只有一件事:找儿子。 丈夫走了,寻亲的担子就全压在了张彩霞一个人的肩上。处理完丧事,她捧着丈夫的骨灰盒,登上了回大陆的飞机。 那一刻,飞机上的乘客都忍不住侧目,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抱着的不仅仅是丈夫的骨灰,更是一份迟到了40年的承诺和愧疚。 回到青岛,物是人非。当年的家早就没了,张彩霞费尽周折,在大哥的帮助下,终于在青岛郊区的一个村子里,打听到了儿子的下落。 这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改名叫宫金成,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张彩霞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种血浓于水的感应,是骗不了人的。虽然儿子皮肤黝黑,一脸沧桑,但那眉眼,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施宫存。 张彩霞哭喊着扑上去,想要抱抱这个日思夜想的儿子。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宫金成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全是冷漠和抗拒。 后来,宫金成托村长给张彩霞带了一句话,“我有两个娘,一个生我的早就死了,现在的娘养大了我。我不缺娘!” 这话听着绝情,可你要是知道了宫金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就能理解他的恨。 当年刘翠兰收养了他之后,那是真当亲儿子养。可没过几年,刘翠兰就病逝了。临死前,刘翠兰怕孩子受罪,又把他托付给了村里另一户人家。 这第二任养母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早死,为了拉扯大宫金成,她硬是一辈子没改嫁。 在宫金成的记忆里,亲生父母就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符号。在他生病没人管的时候,在他被人骂“野孩子”的时候,亲生父母在哪儿?他们在台湾过着好日子。 这种恨,不是一句“当年有苦衷”就能抹平的。对于孩子来说,陪伴才是最真实的爱,缺席了就是缺席了,任何理由在苦难的童年面前都显得苍白。 张彩霞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听完这些过往,心里除了痛,更多的是对那两位养母的感激。 她没有强求儿子认她。她拿出一大笔钱,帮着修缮了养母的老房子,给养母留足了养老钱。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补偿。 第一次探亲,张彩霞带着遗憾回了台湾。但她没有放弃,她知道,儿子的心结需要一点点去解。 到了1999年,张彩霞再次回到青岛。这一次,情况有了好转。也许是生活条件好了,也许是年纪大了看开了,宫金成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避而不见。 虽然他还是没能叫出一声“妈”,但他愿意坐下来,听张彩霞讲讲当年的事,也愿意吃一口张彩霞做的饭。 这就够了。对于张彩霞来说,能看着儿子健康地活着,能知道儿子现在过得安稳,这就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后来,张彩霞在青岛买了一块墓地,把丈夫施宫存安葬在了故乡。她也留下了遗嘱,自己百年之后,也要回来,葬在丈夫身边,守着这片故土,守着她的儿子。 这一场跨越半个世纪的寻亲,结局虽然不算圆满,但却足够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