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曹德旺的女儿曹艳萍带男友叶舒回家见父母时，曹德旺一看这小伙子，就坚决不同意，女儿问他：“为什么不同意，是叶舒不好吗？” 曹艳萍攥着门把手的手心全是汗，叶舒在身后整理着西装袖口，笑容里带着点紧张：“叔叔阿姨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我这茶叶是托朋友从武夷山带的……” 客厅里，曹德旺坐在红木沙发上，手里转着串佛珠，没接话。倒是曹母笑着打圆场：“来就来，带啥东西，快坐。” 曹艳萍偷偷松了口气。叶舒是她在厦大读研时认识的学长，学金融的，说话做事透着股稳重，她觉得这小伙子哪儿都好——学历高，人正派，对自己更是百依百顺。进门半小时，叶舒聊起经济形势头头是道，连父亲公司最近的一个慈善项目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她正暗暗得意，就被曹德旺一句“艳萍，你跟我来书房”叫走了。 “爸，咋了？”她刚关上门，就见曹德旺把佛珠往桌上一搁，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趁早跟他分手！” 曹艳萍懵了：“为啥啊？叶舒哪儿不好？他是厦大硕士，工作也在银行，人也老实……” “老实？”曹德旺冷笑一声，指节敲着桌面，“我问你，刚才我问他‘以后打算在哪定居’，他咋说的？” “他说……说听我的，我想在福州就在福州，想回厦门就回厦门啊。” “这就是问题！”曹德旺猛地站起来，“一个大男人，三十岁了，连自己的主意都没有？什么叫听你的？定居是两个人的事，他连自己的规划都讲不清，光会捡你爱听的说，这叫稳重？这叫没担当！” 曹艳萍不服气：“他那是尊重我……” “尊重不是没主见！”曹德旺打断她，语气硬得像块铁，“我刚才看他喝茶，杯子里的茶叶沉底了，他明明不爱喝浓茶，却硬撑着一口没剩，就因为我刚才说‘这茶得浓点才够味’。你觉得这是懂事？我看着是没骨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等在车里的叶舒，声音缓了点：“爸不是嫌他穷，也不是嫌他学历低。我年轻时比他还穷，揣着两块钱闯天下。但男人得有骨头，得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光靠嘴甜哄人。你看他刚才聊项目，头头是道，可我问他‘要是你负责，会在哪块改进’，他支支吾吾说‘曹董您决策肯定没错’——这种话听着舒服，可真过日子，遇到事儿他能扛起来？” 曹艳萍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憋着气：“您才跟他聊半小时，就把人看死了？” “半小时够了。”曹德旺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父亲的认真，“看人看细节。他进门擦皮鞋，是礼貌，但擦完鞋把纸巾随手扔在花坛里，这是没规矩；我问他家里情况，他光说父母是老师，绝口不提家里的难处，这是不实在。过日子不是谈恋爱，光靠学历和嘴甜撑不起家。” 那天晚饭吃得格外沉默。叶舒几次想找话题，都被曹德旺淡淡的态度挡了回去。送叶舒走的时候，曹艳萍没说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后来她没听父亲的，偷偷跟叶舒处了阵子。可越处越发现父亲的话在理——两人商量买房，叶舒总说“你定就行”；她工作上受了委屈，叶舒只会说“别生气”，从来没说过“我帮你想想办法”。有次两人去看装修，设计师推荐的方案明显有坑，叶舒明明看出来了，却因为设计师是曹艳萍朋友介绍的，硬是没吭声，结果后来返工多花了好几万。 分手那天，曹艳萍坐在父亲办公室，红着眼圈说：“爸，您说得对。” 曹德旺递给她张纸巾，没多说话，只是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推给她——是叶舒后来去面试的公司反馈，说他“能力不错，但缺乏决断力，不适合独当一面”。 “不是说他是坏人，”曹德旺看着窗外，“只是他的性格，撑不起你的日子。爸这辈子见的人多了，男人可以没钱没背景，但不能没主意、没担当。这两样东西，比学历和家境重要多了。” 多年后，曹艳萍嫁给了一个工程师，对方话不多，却总能在她拿不定主意时说“我觉得这样更稳妥”，遇到事第一句永远是“别怕，有我”。她带丈夫回家时，曹德旺没多问，只是在饭桌上跟他碰了杯酒，笑着说：“我家艳萍，以后就拜托你了。” 那一刻，曹艳萍突然懂了，父亲当年不是挑剔，是怕她看错人。过日子就像撑船，两个人都得有掌舵的本事，光靠一个人使劲，船迟早要歪。而那个能跟你一起把舵的人，往往藏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里——不是他说了多少好听的，而是他有没有自己的主意，敢不敢担起该担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