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儿子结婚,老班长带了16个战友坐了两桌,负责写帐的三叔偷偷拽住我,“景山,这

老刘的回忆 2025-12-23 22:44:18

那年儿子结婚,老班长带了16个战友坐了两桌,负责写帐的三叔偷偷拽住我,“景山,这帮人一分钱没随,是来吃白食的吧?”我当时脸就白了,心里五味杂陈。 等宴席散了,酒店老板递给我一张收据,看完后,我蹲在地上哭得像条狗。 我是属羊的,1955年出生。老话说“十羊九不全”,这话在我身上应验了大半辈子。 1974年底,我去了工程兵部队当兵。虽然在部队我很拼命也能吃苦,但终究还是学历太低,在1978年退伍回了乡。 那时候,家里的日子过的是真烂包。父母常年需要吃药,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当兵几年挣得津贴全部寄回了家,也都花的一干二净。 用现在俗一点的话来说:真的是耗子进屋都得含着眼泪走。 回乡后,战友之间常常有联系,但我却因为家里穷,十分自卑。 那年战友大强结婚,大强和我是同乡,在部队时关系不错。可接到他通知后,我却感到十分窘迫,因为自己浑身上下连2块钱礼金都拿不出手。 婚礼当天,看着曾经一起的战友都说说笑笑进了大强家的门,我却躲进村口不敢过去,心里仿佛被刀绞一样。事后,我跟大强断了联系,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 一来二去,战友圈的红白喜事,我一次都没露过面。不是不想去,是随不起份子,更怕将来还不起。我就像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直到1985年,我才成了家,后来生了个儿子,但小腿先天萎缩,是个跛子。为了给孩子治腿,我把家底都掏空了,还在外面借了一屁股债。 那些年,我就是个边缘人,常年在外打工赚钱。战友聚会,我不去;战友家有红白喜事,我不去。我怕人家问我:“老秦,现在在做啥?混得咋样?” 直到2005年,50岁的我因为身体原因,干不动重活了,就在河滩上圈了块地养羊。 有一回,老班长张春林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的消息,开着小轿车摸到了羊圈。 他这些年做生意,身体早已发福,见面后老张没提我不参加聚会的事,也没提我欠的人情。 他就说了一句:“老秦,这羊养得不错啊!以后战友们想买羊肉,就都到你这来买。” 从那以后,老张经常领着一帮老战友来买羊。正常市场价一千的羊,他们非要给两千,说我的羊是放养的,不吃饲料,他们买得安心。 我清楚,只是他们变着法帮我,心里既感动又羞愧。 2015年,我那近三十岁的跛脚儿子终于要结婚了。儿媳妇是个好姑娘,不嫌弃我家条件一般,也不嫌弃我儿子的腿。 这事儿我没敢通知战友,农村讲究礼尚往来,我躲了人家几十年,现在轮到自家办事了专门去请人家,那不是摆明要让人随份子钱吗? 按照亲家那边的意见,喜事是在镇里的一家酒店办的,双方的亲戚都到酒店吃席。 那天上午,我们站在酒店门前迎客,老张领了16个老战友过来了,大强也在其中。 老张拍着我的肩膀说:“老秦,你家小子成了家,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以后多跟我们出来聚一聚。” 我连连点头,赶紧让烟,把他们安排在最体面的上座。 吃席吃到中途,负责记账的三叔悄悄把我拉到角落,“景山(我的名),你这帮战友咋回事?两桌酒席,烟酒都是最好的,可这16个人怎么没写礼账啊?” 三叔是个直肠子,说话也比较直接,“是不是看你老实,来吃大户了?” 那一瞬间,我有点懵,我们这儿的规矩,坐席必随礼。难道他们是怪我当年没去给他们随礼,今天特意来给我上眼药的? 但我立马把这念头压下去了,“三叔,别瞎说。人家能来给我撑场面,就是看得起我。哪怕不随礼,我也乐意!”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犯嘀咕。如果这两桌没礼金,儿媳妇那边搞不好会有意见。 宴席散了,我送走了亲戚朋友,去酒店那边结账。 酒店老板是个胖子,他笑呵呵地说道:“叔,账已经都结过了。” 我愣在了原地,“啥,结过了?谁结的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胖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这次婚礼酒宴的花费,账单上一笔一笔记得非常清楚。 “就是那桌带头的,应该是你的战友吧,个子高高的那个(那是老张)。宴席刚开始他和另外俩人就来了,把你们这整场婚宴的钱全刷了,我打了点折扣,一共三万八。” 一笔一笔的过完账目之后,老板感慨道:“你们这帮战友可真给力……” 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收据,耳边又想起老板的感叹,我心里一下子全明白了。 战友们没随礼,并不是要“报复”我或者让人看笑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都清楚,如果写在礼账上,那我肯定得一笔笔去还,这就属于债。 而偷偷结清婚宴费用,对我而言,却是一份人情。 我走出酒店,对着大马路,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立正,敬了一个这辈子最不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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