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挨打后,众人都去看,为什么史湘云没去?

栖鸿看红楼 2024-05-13 16:33:21

是没写,不是没去——去是一定去了的。

什么时候去的?不好说,因为一定去了很多次。宝钗不是在挨打当天晚上“托”着药去探望,第二天又跟着母亲去探望吗?湘云只有一次探望的时间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在宝玉挨打的第二天一早。

宝玉挨打的第二天,薛姨妈和宝钗一早来探伤,“贾母等都在这里”。比她们更早的,是“李宫裁、迎春、探春、惜春并各项人等都向怡红院内去过之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都没提到湘云。

贾母薛姨妈这里,有“小荷叶儿小莲蓬的汤”、“拿着官中的钱你做人”、“凤丫头凭他怎么巧,也巧不过老太太去”几桩公案太过吸睛,所以读者常常忽略了接下来贾母离开时的一句描写:“大家说着往前走,忽见史湘云、平儿、香菱等在山石边掐凤仙花呢”。

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平儿当然是跟着王熙凤来的,香菱当然是跟着薛姨妈来的。她们是贾琏与薛蟠的屋里人,是宝玉的“兄妾”,不便到宝玉屋里去探伤——“寿怡红”时有香菱,还特意点别是“袭人又死活拉了香菱来”呢——所以在屋外等候。但是史湘云为什么不进去?以她与宝玉的青梅竹马,以她的爽朗,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吗?

没理由回避,只能说明她已经看过宝玉了,说不定也有“将他病中狂态,形容了与他瞧,引的宝玉自己伏枕而笑”、“快把这船打出去,他们是接林妹妹的”之类的玩笑。只是贾母众人来了,又都心疼宝玉,湘云也不好再开玩笑,才退出来。出来遇到了平儿香菱,就一起掐起凤仙花来。

湘云年轻好玩笑,比较少忌讳,所以每每是她在宝玉大病初愈、尚未完全复原时取笑宝玉。可是挨打的第二天清早,贾母王夫人对宝玉的担心还放不下来,湘云再要当面取笑,就有点儿太没眼色了。所以作者安排她去掐凤仙花,不是不让她去看宝玉,而是写她看完宝玉之后。

湘云和宝玉感情也很好很深厚,但毕竟跟黛玉、宝钗不是一回事。同样的,她看宝玉,也不像宝钗“托”药而来、“娇羞怯层”或者黛玉的“无声之泣”、“你从此可都改了罢”那么隽永,叫人回味无穷。

文学作品不是流水账,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那么多人都去探望宝玉,湘云的探望不太出彩,就略去不写了。

张爱玲《红楼梦魇》则推测,在比较早的版本里,“湘云回家之后宝玉才挨打”,修改过程中情节顺序调整,让湘云在“宝玉挨打”时还在贾府,又没有她的情节,于是在“掐凤仙花”的人名中添了一个她。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

不过呢,反正是添一个人名,添在“贾母等都在这里”的队伍中,和添在“掐凤仙花”的人群里,都是可以的。

作者偏要安排湘云去掐凤仙花,没有跟着贾母一起去看宝玉,也没有在“黛玉还自立于花阴之下,远远的却向怡红院内望着。只见李宫裁、迎春、探春、惜春并各项人等都向怡红院内去过之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的行列之中,就说明湘云探望宝玉,比她们都早,早到一般人还没起床梳洗的时候。

只有湘云和宝玉从小相处的情分,再加上湘云的“是真名士自风流”不拘小节,才会那么早去探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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