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朱之文的儿媳陈萌对外发表声明,呼吁村民们尽快归还所借的资金。她在声明中明确表示,目前阶段不会收取任何利息,但如果延迟还款,将会要求连本带息的偿还,并且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朱楼村的借钱账 朱之文家的铁门又被拍得震天响时,他正蹲在院里给月季浇水。塑料水壶的"滴答"声混着门外的叫骂,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朱之文!开门!你个忘本的!"是村西头的朱老五,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陈萌从屋里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那张刚打印好的声明,纸角被捏得发皱。 "爸,别理他。"陈萌把声明往门柱上贴,浆糊还没抹匀,就被朱老五隔着门缝看见。"哟,这是啥?新规矩?"他粗黑的手指戳着纸面,"还连本带息?陈萌你个外来媳妇,敢管起我们村的事了?" 朱之文放下水壶,围裙上沾着泥点:"老五,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朱老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去年借我的8万,你现在要我还?我儿子盖房差钱,你不该帮衬?你一场演出挣的,够我们挣十年!"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陈萌忍不住回嘴:"叔,去年您说儿子要做手术,我们才借的钱。可上个月,萌萌亲眼看见您儿子在县城买了辆越野车。" "那是我儿子有本事!"朱老五梗着脖子,突然抬脚踹门,"今天你不借我50万周转生意,这门我给你拆了!" 铁门"哐当"晃了晃,朱之文媳妇李玉华吓得往屋里躲。朱之文拦在门口,脊梁骨挺得笔直:"老五,借钱可以,但得有借有还。你先把去年的8万还了,咱再谈别的。" "你跟我算这个?"朱老五眼睛瞪得像铜铃,"当年你穷得穿不上裤子,是谁把红薯给你家孩子吃?现在翅膀硬了,不认人了?"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卖豆腐的王婶抱着胳膊念叨:"之文是该帮衬乡亲,但老五这也太......"话没说完就被朱老五瞪回去:"你懂个屁!他的钱就是咱村的钱!" 陈萌突然举起手里的声明,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各位叔伯婶子,这是我写的声明。之前借出去的钱,只要这个月还回来,一分利息不要。要是拖着不还,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到时候连本带息,该多少是多少。"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指着声明骂陈萌"黑心",也有人低下头抠手指——那些借了钱没还的,心里都打了鼓。 "我看谁敢!"朱老五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朱之文你个白眼狼!你要是敢告我,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朱之文蹲在台阶上,看着院里那丛被踩倒的月季,花瓣落了一地。他想起十年前,自己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去县城唱歌,全村人凑了200块路费,朱老五当时塞给他5个煮鸡蛋,说"路上垫垫"。 "老五,"他声音有点哑,"我不是不帮你。可你看看这院子,上个月有人翻墙偷鸡,上礼拜有人半夜砸窗户要钱,再这么下去,我家连觉都睡不安稳。" 陈萌把账本递过来,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爸这十四年借出去三百多万,光有去无回的就有一百多。上次我妈住院,还是找亲戚凑的钱。" 朱老五的哭声小了点。有个年轻媳妇怯生生地说:"我家去年借的2万,明天就还......"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跟着点头。 日头偏西时,朱老五终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8万......我下个月还。"他没再提借50万的事,转身走了,背影有点佝偻。 陈萌把歪了的声明重新贴好,朱之文蹲在院里栽那丛被踩倒的月季。李玉华端来晚饭,是玉米糊糊和咸菜,和当年全村人凑钱时吃的一模一样。 "其实老五也不是坏透了。"朱之文往嘴里扒着糊糊,"就是穷怕了,看见钱眼热。" "可善良得有底线。"陈萌给公公盛了碗汤,"您总说都是乡亲,可乡亲也得讲道理。" 夜里,陈萌听见院里有动静,扒着窗户一看,是朱老五在悄悄扶那丛月季。月光洒在他佝偻的背上,像给往事蒙了层白霜。 第二天一早,朱之文打开门,看见门槛上放着个布包,里面是8万块钱,还有张纸条:"鸡蛋钱,当年没给够。" 阳光穿过门楣,落在那丛重新栽好的月季上,有个花骨朵正悄悄鼓起来。陈萌把声明上的"本月"改成"三个月",朱之文蹲在台阶上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他知道,这账不是一天能算清的。但只要有人肯迈出第一步,日子总会往好里走——就像当年那200块路费,和现在这8万块钱,说到底,都该是人心换人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