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又臭又脏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流浪汉,但是,你不会想到他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杨振宁和李政道,当时在西南联大的教师赵忠尧,也是清华大学物理学教授。 1937年。那时候的中国,天是灰的,地是红的。卢沟桥的枪声一响,北平城里的读书桌就放不稳了。清华、北大、南开这帮顶尖的知识分子,不得不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迁徙,这就是后来的西南联大。 大部队撤退的时候,赵忠尧本来应该坐在车上,体体面面地走。但他干了一件“傻事”。他脱下了西装,换上了一身破烂衣服,逆着人流,偷偷潜回了已经被日本人占领的清华园。 他去找一样东西:50毫克镭。 这是赵忠尧在英国剑桥留学时,他的老师、诺贝尔奖得主卢瑟福送给他的。全中国当时搞核物理研究,就指着这50毫克镭活着。 日本人也想要。如果这东西落到日本人手里,咱们中国的核物理研究就彻底断了根,甚至可能变成日本人屠杀中国人的武器。 赵忠尧像做贼一样溜进实验室,把装镭的铅盒子取出来。这东西有强辐射,不能贴身放,怎么办?他找了个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的咸菜坛子,把铅盒往里一塞,上面盖满乱七八糟的破布和咸菜,伪装成一个逃难的难民,混进了流民堆里。 为了不让人发现坛子里的秘密,他睡觉从来不敢躺实了,总是蜷缩着身子,把那个死沉死沉的咸菜坛子抱在胸口。那个坛子粗糙得很,你可以想象一下,几十斤重的糙陶土,二十四小时在胸口磨蹭是什么感觉。 等到他终于走到长沙临时大学的校门口时,门卫死活不让他进。 “去去去,要饭去别处!” 赵忠尧当时已经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拼命往里挤,正好撞见了清华校长梅贻琦。 梅贻琦一愣,心想这叫花子怎么这眼神这么熟?等赵忠尧喊出一声“梅校长”,梅贻琦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当赵忠尧把那个咸菜坛子放在桌上时,在场的所有教授都沉默了。他解开衣扣,大家看到他的胸口,已经被那个坛子磨得血肉模糊,两道深深的血印子,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红肉。 这50毫克镭,后来成了西南联大物理系的镇系之宝,杨振宁、李政道这些后来的诺奖得主,当年就是用这这点镭,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核物理实验。 但赵忠尧的牛,绝不仅仅是有骨气。在学术上,他其实是个“无冕之王”。 早在1930年,赵忠尧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跟着密立根读博士的时候,他就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实验。他发现硬伽马射线通过重金属铅时,会产生一种“反常吸收”。 咱们尽量不掉书袋,简单说,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在实验中观测到正负电子湮灭现象的人。 两年后,他的同学安德森在云室里拍到了正电子的轨迹。结果,1936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颁给了安德森,赵忠尧却因为种种原因与诺奖擦肩而过。 后来安德森自己都承认,他的研究是受了赵忠尧的启发。诺贝尔奖委员会后来也暗示过,这是一次无法弥补的遗憾。 可赵忠尧好像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心里装的大事儿太多了,装不下这点个人荣辱。 1946年,美国人在太平洋的比基尼群岛搞原子弹试爆。中国作为二战战胜国,派了代表去参观,赵忠尧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那朵腾空而起的巨大蘑菇云,别的国家代表都在惊叹威力的巨大,赵忠尧却在心里默默流血。他太清楚了,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中国腰杆子永远挺不直。 他当下就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多难,得给中国搞一台加速器。 那时候国民政府给他的经费少得可怜,他就省吃俭用,去美国的垃圾堆里淘。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去“捡破烂”。美国实验室淘汰下来的旧零件、旧设备,在他眼里都是宝。他一点点拆卸,一点点学习,设计出了静电加速器的图纸。 1950年,新中国刚成立不久,赵忠尧铁了心要回来。 这回国之路,比当年抱着咸菜坛子逃难还要凶险。美国人又不傻,他们知道赵忠尧脑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联邦调查局的人直接冲上船,把赵忠尧和钱学森这批科学家给扣了。 赵忠尧被关进了日本的美军监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还要面对美国人的威逼利诱。 “回台湾,或者留美国,金票大大的有;回大陆,只有死路一条。” 赵忠尧就一句话:我要回家。 后来是周总理动用了外交手段,那是拿还在战场上的美国战俘换回来的机会。赵忠尧终于踏上了归途。他带回来的,又是几十箱看起来像“破铜烂铁”的加速器零件。 就靠着这些“破烂”,赵忠尧在北京建立起了中国第一台70万电子伏的质子静电加速器。这台机器,就是后来咱们中国原子弹工程的“老母鸡”,第一批核数据,都是从这儿跑出来的。 后来的岁月里,因为种种原因,赵忠尧并没有直接站在“两弹一星”的领奖台上。当巨大的蘑菇云在罗布泊升起,当全世界都在为中国欢呼的时候,赵忠尧的名字是沉默的。 他晚年身体不好,但只要一提到物理,眼睛里就有光。直到去世前,他最关心的还是中国高能物理对撞机的建设进度。 1998年,赵忠尧去世了,享年96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