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老公回去了，他问我有没有想吃家里的东西，然后我就说家里有没有鸡，我想吃家里的鸡，我老公说好像有。 我跟我老公结婚五年，一直在城里打工，租的房子里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平时要么在公司食堂吃，要么点外卖。城里菜市场也有卖土鸡的，价格比普通肉鸡贵不少，可买回去炖了，总觉得少点味道。不是肉不嫩，是少了点家里的烟火气，少了点我婆婆炖鸡时那股子香到骨头里的劲儿。 老公昨天下午到的老家，一进门就跟我婆婆说：“妈，小雅想吃家里的鸡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我在电话里听见婆婆在那头笑：“有有有，栏里还有三只老母鸡呢，前阵子刚下过蛋，肉紧实得很！”然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婆婆在找围裙，“我这就去抓，抓最大那只，让她吃够！” 过了没十分钟，老公又打过来，背景音吵得很，鸡叫声、婆婆的喊声混在一起。“你猜怎么着？”老公喘着气笑，“那鸡精得很，我跟妈两个人追着跑，它扑棱着翅膀满院子飞，妈差点摔一跤，还是我眼疾手快给按住了！”我在这头也笑，想象着他跟婆婆围着鸡转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 晚上老公又来电话，说鸡已经处理干净了，婆婆非要连夜炖半只，说“路上带着热乎，小雅明天就能喝到”。我赶紧拦：“别别，大晚上的折腾啥，生的带回来就行，我自己炖。”婆婆在那头抢过电话：“你懂啥？生的带过去你那小厨房哪炖得出味儿？我用砂锅炖，加了咱家晒的香菇和老姜片，小火慢咕嘟，明早装保温桶里，到城里还热乎呢！” 今天下午老公坐火车回来，一进门就把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塞我手里。打开盖子的瞬间，那股熟悉的香味“嗡”一下就冲出来了——不是城里外卖那种调料堆出来的香，是鸡肉本身的鲜，混着香菇的醇厚，还有点姜的微辣，暖暖的，直往鼻子里钻。 我们租的厨房小，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我俩就蹲在地上，一人捧着个碗。老公给我盛了一大块鸡腿：“快吃，妈特意给你留的。”我咬了一口，肉嫩得不用嚼，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烫得我直吸溜，眼泪却差点下来。 其实我知道，城里的土鸡未必真不如家里的。只是这汤里，有婆婆凌晨起来蹲在灶台边的小火，有老公追着鸡跑的傻样，还有我跟他在城里打拼五年，心里头那点对“家”的惦记。租的房子再小，厨房再破，喝着这碗汤，就好像又回到了老家那个飘着炊烟的院子里。 老公看我吃得香，嘿嘿笑：“咋样？比城里的强吧？下次我再回去，让妈给你炖只鸭！”我边点头边擦嘴，心想，哪是鸡的事儿啊，是这口汤里，有咱妈和你的心意，才香到骨头里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