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听完没立刻说话，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过了会儿才抬头看我：“月儿知道张强是

老公听完没立刻说话，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过了会儿才抬头看我：“月儿知道张强是她爸爸吗？”我愣了下，其实没特意瞒过，只是平时很少提，月儿大概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什么具体印象。“应该……知道吧，之前她翻相册问过，我就说是爸爸。”老公点点头：“那问问月儿愿不愿意去？毕竟是她爸爸，最后一面，不去可能会后悔。” 我心里松了口气，其实我怕他反对，毕竟张强当初做的那些事，我没少跟老公吐槽。没想到他这么通透。我走到女儿房间门口，月儿正趴在桌上画画，听见我叫她，抬起头眨眨眼：“妈妈，怎么了？”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月儿，之前跟你说过的爸爸，他现在生病了，在医院，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月儿手里的蜡笔停在纸上，小眉头皱起来：“就是……照片里那个叔叔吗？”“嗯。”她想了想，小声问：“他病得很严重吗？”“有点。”我没敢说“快不行了”，怕吓着她。月儿咬了咬嘴唇，过了会儿把蜡笔放下：“那我们去吧，妈妈。” 老公已经换好了外套，手里拿着车钥匙：“走吧，我送你们。”路上车里很安静，月儿靠在我怀里，小声问：“妈妈，爸爸会喜欢我画的画吗？”她手里还攥着刚才画的画，上面是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站着三个小人，她说是我、她和爸爸。我心里一酸，拍了拍她后背：“会的，他肯定喜欢。” 到医院的时候快十点了，走廊里很安静，消毒水味飘过来，有点刺鼻。张强朋友在病房门口等着，看见我们赶紧迎上来：“可算来了，刚还醒着，一直念叨月儿。”推开病房门，里面很暗，只有床头灯亮着，张强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眼睛闭着，胸口起伏很轻。 月儿躲在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衣角。朋友轻轻叫了声：“强子，小敏带月儿来了。”张强慢慢睁开眼，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月儿身上，突然就红了眼眶，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月……月儿……”月儿往我身后缩了缩，我轻轻推了推她：“月儿，叫爸爸。” 她小声吸了吸鼻子，过了会儿，蚊子似的叫了声：“爸爸。”就这一声，张强眼泪掉下来了，想抬手摸她，胳膊却没力气，只能抖着说：“对……对不起……爸爸……没好好陪你……”月儿突然跑过去，把手里的画放在他枕头边：“爸爸，这是我画的，你会好起来吗？” 张强看着画，笑了，笑得咳起来，朋友赶紧递水。他喝了口，喘着气说：“会……爸爸看着月儿长大……”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哄孩子的话。待了不到半小时，医生过来说病人需要休息，我们该走了。月儿跟他挥手：“爸爸再见。”张强也挥挥手，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门关上。 出了医院，夜风有点凉，老公把外套脱下来披我身上。月儿靠在他胳膊上，小声说：“王叔叔，爸爸是不是很难受？”老公蹲下来，跟她平视：“嗯，但月儿去看他，他肯定很高兴。”我拉着月儿的手，心里堵得慌，又有点空落落的。老公牵起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路上月儿睡着了，靠在我怀里，小脸红扑扑的。老公开车很稳，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到了家，把月儿放床上，我跟老公坐在沙发上，他递给我一杯温水：“心里好受点了？”我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谢谢你。”他笑了：“一家人，谢啥。”窗外的路灯亮着，屋里很暖，好像过去那些糟心事，都随着今晚的风，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