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75年成化十一年深秋,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朱见深坐在御书房里,手中翻看着

地主老骆 2025-10-14 11:54:52

公元1475年成化十一年深秋,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朱见深坐在御书房里,手中翻看着一卷尘封的案卷——那是二十一年前,关于兵部尚书于谦的案子,字字句句都透着冤案的冰冷气息。

他登基后不久,便已为于谦平反昭雪,追复官职,赐谥号“肃愍”(后明孝宗改谥“忠肃”)。在平反诏书中,他特意写道:“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既委婉提及父亲朱祁镇晚年的悔意,也明言自己对这位忠臣的怜惜。可即便如此,他心底总有个疙瘩未解:这位在京师保卫战中力挽狂澜的功臣,蒙冤时为何始终沉默?

朱见深听闻,当年跟随于谦死守京城的老兵中,尚有一人在世,曾是神机营的校尉,亲历德胜门之战。他立刻下旨,将老人召入宫中。

几日後,一个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者被太监领进御书房。见了皇帝,老人想下跪行礼,腿脚却已不利索。朱见深摆摆手:“老人家不必多礼,赐座。”

待老人坐稳,朱见深轻声问:“老人家,当年你确是跟着于少保守德胜门?”

听到“于少保”三字,老人眼中瞬间有了光,声音发颤却清晰:“回皇上,是!当年瓦剌兵像潮水般涌来,箭如雨下,于少保就站在城楼上,一步都没退过!”

朱见深点头,转而问出那个萦绕心头的疑问:“朕不解,当年于少保被诬下狱,虽有都督同知陈逵等人为其不平,可他自身为何自始至终不辩解一句?难道不惜命吗?”

这话让老人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悲凉。他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角,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沙哑:“皇上,人谁不想活?可于少保心里装的从不是自己的命啊!”

老人的泪水无声滑落:“瓦剌兵退了,京城保住了,大明江山稳了,这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他知道那些‘意欲迎立外藩’的罪名都是莫须有,也知道是徐有贞、石亨等人铁了心要害他,辩解无用。他怕争辩会搅乱刚安稳的朝局,怕瓦剌趁内乱再犯,怕百姓再遭兵灾啊!”

“所以他选择沉默,把所有冤屈都咽进肚子里。他不是认命,是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心甘情愿地去死啊!”老人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啜泣。

朱见深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他原以为于谦的沉默是无奈或绝望,却从没想过这沉默背后是如此决绝的牺牲——不是不能辩,而是为了“社稷为重”主动放弃辩解。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德胜门城楼上指挥若定的尚书,一个是诏狱中不发一言的阶下囚。

他忽然懂了,为何于谦死后,抄家的锦衣卫见其家无余财,仅有代宗所赐蟒袍、宝剑等纪念品时会为之动容;为何平反的消息传出,百姓会自发痛哭。一股酸楚与愧疚涌上心头,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

太监迅速铺好宣纸、研好墨。朱见深提起御笔,手微微颤抖,良久才重重落下,写下两行字。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正是对这位“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的忠臣最贴切的注解

御书房里,只有老人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落叶的沙沙声。朱见深望着纸上的字迹,沉默良久,最终挥挥手,示意太监好生送老人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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