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最可怕的不是自己要从零开始，而是穷人的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也应该从零开始。

穷人最可怕的不是自己要从零开始，而是穷人的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也应该从零开始。 这话是我发小阿凯跟我说的，那天他刚跟家里吵完架，声音里还带着没散的委屈。阿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工作三年，攒了点钱，也摸清了行业里的门道，想报个专业的数据分析课程，学完后转岗做数据运营，薪资能涨不少。可他跟爸妈一提，就被泼了冷水。 “报班？多少钱？”电话那头，他爸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阿凯说一万二，线上课，三个月，学完包就业指导。他爸直接笑了：“一万二？你疯了？我跟你妈加起来一个月退休金才四千，你这一下就花三个月的钱，就为学个啥‘数据’？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阿凯解释：“现在运营都看数据，学会了转岗，工资能多一半，以后升职也快。”他妈在旁边抢过电话，语气软点但更扎心：“儿子啊，咱实在点行不？你现在一个月八千，够花了。我跟你爸那时候，初中毕业就下地干活，后来进工厂，不也把你供到大学？啥课要一万二？你自己网上找教程看不行吗？咱老百姓，就得靠自己琢磨，从零开始，一步一步来，别总想走捷径。” “可这不是捷径啊！”阿凯急了，“这是投资自己，跟你们当年攒钱给我交学费一样，都是为了以后更好。”他爸又把电话抢回去，声音沉下来：“能一样吗？学费是必须的，这课是可花可不花的！我跟你妈这辈子，没报过啥班，不也活过来了？你现在有工作就踏实干，别总想着‘涨薪资’‘转岗’，人心不足蛇吞象！” 电话挂了，阿凯握着手机，指节都捏白了。他不是不知道家里穷，小时候爸妈总把肉夹给他碗里，自己啃咸菜；高中住校，他妈每周坐两小时公交来送馒头，说“外面的饭贵”。他努力考大学，毕业找工作，就想让他们过好日子，可现在他想往前迈一步，爸妈却觉得他“瞎折腾”。 他坐在工位上发呆，旁边的同事小林戳戳他：“咋了？跟家里吵架了？”阿凯叹口气，把事儿说了。小林啧了一声：“我懂，我爸妈也这样。我之前想报个英语班，他们说‘你都过了四六级了，还学啥？浪费钱’。后来我自己偷偷报了，现在跳槽工资翻倍，他们才不说啥了。” 阿凯没说话。他知道爸妈不是坏心，是穷怕了，总觉得钱要攥在手里才踏实，任何“看不见摸不着”的投资都是冒险。他们习惯了“从零开始”，觉得只要肯吃苦，就能有饭吃，却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光吃苦不够，还得有技能，有门路。 晚上回家，他妈又发来微信：“儿子，别生你爸气，他就是嘴笨。你要是真想学，妈这儿有攒的五千块，你拿着，不够再跟妈说。”阿凯看着屏幕，眼眶一下子热了。他回：“妈，不用，我自己有钱。” 他点开课程报名页面，手指悬在“确认支付”上。一万二，是他攒了半年的钱，不算少。但他想起爸妈总说“我们那时候啥都没有”，突然觉得，他不能真的“从零开始”——不是因为怕苦，是因为他想让爸妈知道，他们的儿子，能比“从零开始”走得更远。 他按下了支付键。付完钱，心里有点空，也有点堵，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爸妈知道了可能还会骂他，但他想试试，等他转岗成功，拿着更高的工资回家，给他们买新衣服，带他们下馆子，到时候他们或许会明白，有些“从零开始”，其实是可以被打破的。 只是现在，他看着手机里爸妈的合照，还是有点难受。他知道这份难受里，有委屈，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爸妈被贫穷困住的眼界，也心疼自己，要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拉着他们，慢慢跟上这个他们不太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