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个餐桌,是硬生生塞在过道里的。 一家四口人,吃饭都得侧着身子,肩膀挨着肩膀。就这样,我当时还天真地觉得,好日子来了。 为啥?因为那个男人,不怎么闹了。酒喝得少了,脾气收敛了,知道家里添了儿媳妇要面子了。偶尔我劝他一起给孩子攒钱买房,他也就是瞪瞪眼,抱怨一下单位要黄了,没钱。 没发火,没掀桌子。 在我这儿,这就叫“天大的进步”。 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女人的幸福标准,竟然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他抱怨没钱,行,我去挣。 我那一个月四百多的退休金,也就够全家喝个粥。然后呢?我去摆地摊,我去当保姆,我去饭店后厨包包子,我去茶叶店里把一斤几十块的茶叶梗一根根挑出来。 最后,我在大学里找了个宿管阿姨的活儿。 我早就不是那个在家娇滴滴的小姐了,生活这把大锤,硬是把我砸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钢铁侠。家里家外我一个人撑着,还得把他当个爷供着,说话都得顺着毛捋。 就怕哪句话不对付,他再犯浑,这点摇摇欲坠的安稳,就又没了。 我以为这就是熬出头了,是苦尽甘来了。 现在回头看,那哪是风平浪静啊。 那明明是龙卷风来临前,那种死一样的、能把人活活憋死的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