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最瘆人的是什么？ 不是踩到地雷，也不是被流弹击中。 是当你弯腰，去捡一具“尸体”上的枪时，那“尸体”……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年，我爷爷才21岁。 在江苏盐城，跟着新四军打鬼子。清理战场时，他看中了一具日军尸体上的三八大盖。好家伙，崭新。 伸手去拿的一瞬间，那“尸体”活了！一口就咬在他胳膊上，紧接着，冰冷的枪口，死死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完了。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胳膊上的肉像是要被撕下来，疼得钻心。但他不敢叫，一声都不敢。 他知道，一出声，要么自己当场报销，要么惊动不远处的战友，鬼子狗急跳墙，拉着大家一起完蛋。 那几秒钟，比一辈子还长。 他能闻到鬼子嘴里的血腥味，混着战场上尸体腐烂的臭味，呛得人想吐。 他甚至能感觉到，鬼子顶着他太阳穴的手，在抖。 ——鬼子也快撑不住了。 就这一念之间，他心里有了底。 他开始配合地“发抖”，装作吓傻了，眼神却死死锁住对方握枪的手。 机会只有一次。 不远处，卫生员喊了一嗓子：“还有没有伤员？” 鬼子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就是现在！ 我爷爷猛地挣脱，左手死死扣住鬼子的手腕，右手反向猛掰他的手指。鬼子吃痛，想扣扳机，但手指已经使不上劲了。 他用肩膀狠狠撞向鬼子胸口，趁他弯腰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有鬼子装死！” 后面的事，就像电影快放。 班长端着枪冲过来，战友们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鬼子捆了个结实。 直到这时，我爷爷才敢松开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 卫生员边给他包扎边骂：“这小鬼子是真狠，牙比狗都尖！” 他咧着嘴笑，疼得直抽气，但眼睛里全是光。他摸着那把缴获来的三八大盖，枪身还热乎着。 后来，我爷爷总指着胳膊上那道丑陋的疤，跟我说： “战场上，永远别信眼睛看到的。躺下的敌人，不代表他就输了。只要他手里还有枪，你就得把命攥紧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只不过是当年，有无数个像我爷爷一样的年轻人，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跟死神掰过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