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有个团政委所在部队进行了改编，撤销师团建制，改设旅营建制。由于旅里没有那

几年前，有个团政委所在部队进行了改编，撤销师团建制，改设旅营建制。由于旅里没有那么多正团级岗位可以安排，他被交流到省军区国防动员局工作。他觉得在部队可能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了，于是萌生退意，准备在第二年申请转业。他岳父是个退休的厅级干部，劝他说，你都这个年龄了，回到地方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了，不如在国防动员局沉下心来做点事，这里连接部队和地方，你懂带兵，又熟悉基层， 那年冬天的命令来得突然——部队改编的文件摆在桌上时，团政委盯着“撤销师团建制”几个字，指节攥得发白。 旅里的正团岗位像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他这个干了十年的团政委，最终被交流到省军区国防动员局。 办公室比原来的团部小一半，窗外的樟树叶子落了一地，他摸出抽屉里的转业申请草稿，笔尖悬在“申请人”三个字上，三天没落下。 “转业？”岳父来部队看他，退休厅级干部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普洱的热气裹着老木头的味道漫开来，“你以为地方的梯子就好爬？” 他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稿纸的毛边——四十出头的年纪，在部队算“老兵”，回地方却可能是“新人”，进退好像都卡着喉咙。 岳父忽然笑了，从公文包里翻出份泛黄的通讯录：“你带兵时，哪个连队的兵没跟你掏过心窝子？乡镇武装部的老吴，去年还跟我念叨，缺个懂基层的人牵线。” 他抬眼，岳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国防动员局不是‘终点站’，是部队和地方的‘摆渡船’——你懂怎么把兵拧成一股绳，又知道乡镇的门朝哪开，这本事，丢了不可惜？” 那天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岳父指着的“基层联络”四个字上，像给他心里点了盏灯。 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去乡镇调研，武装部长抓着他问“民兵训练怎么搞”时眼里的光——原来自己以为的“没前途”，是没看见那些需要他的人。 转业申请最终被压进了抽屉最底层，上面压着新领的《国防动员工作手册》。 后来有人问他，后悔过吗？他总是笑着指指墙上的锦旗——那是乡镇送来的，绣着“军民连心桥”，边角的金线在风里轻轻晃。 其实哪有什么“没发展”的岗位，只有没沉下心的脚步；就像岳父说的，路不是选宽的，是选能留下脚印的。 现在他的办公桌上，还放着那个岳父送的保温杯，里面的普洱换了新茶，热气里飘着的，是踏实日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