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单位的食堂撤了,他嫌带饭麻烦,最近一直在外边吃。昨天回来,他直嚷嚷外边的饭吃腻了,实在不想再吃。他让我给他带个饼,中午凑合一顿。夜里躺在床上,听着老公翻来覆去的动静。他这人向来挑食,外卖的油大,面馆的汤咸,连着吃了半个月,怕是胃里早就闹意见了。 老公单位食堂撤的那天,他回家把饭盒往茶几上一扔,“带饭太麻烦了”,尾音翘得老高,像个耍赖的孩子。 我没接话。他打小就嫌麻烦:上学时嫌书包沉,工作后嫌通勤远,连喝奶茶都嫌珍珠嚼着费劲儿。 这半个月,他每天揣着手机出门,晚上回来要么说“外卖油大得烧心”,要么抱怨“面馆的汤咸得能腌咸菜”。昨天进家门,他鞋还没换完,就靠在门框上叹气:“带个饼吧,明天中午,凑合一顿。” 夜里我醒了三次。第一次是十一点,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好渴”;第二次是凌晨一点,床板吱呀响了半分钟,他坐起来摸水杯,动静轻得像怕吵醒我;第三次是三点多,我摸黑摸到他手——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是胃里泛酸水时的老习惯。 谁能想到呢?那个连外卖备注“少放香菜”都要检查三遍的人,竟能在外边硬撑半个月,只因为“带饭要刷饭盒太麻烦”? 早上五点半,厨房的灯亮了。面是前天买的,还带着点麦香;葱是冰箱里的小香葱,切得碎碎的;芝麻罐底还有小半罐,是去年他出差带回来的,说“这个香,比超市买的纯”。擀面皮时想起他说过,小时候胃不舒服,奶奶就给他烙葱油饼,“烫嘴的时候吃最舒服,面软,葱香能压下酸水”。 七点十分,他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看见盘子里摞得整整齐齐的葱油饼,眼睛突然亮了。“你四点就起了?”他伸手要拿,被我拍了下手背,“吹吹,刚出锅的。” 第一口咬下去,他没说话,就着热粥咽了,第二口时突然笑出声:“比奶奶烙的还香——你是不是偷偷加了啥?”我指他嘴角的芝麻:“加了你喜欢的‘麻烦’。” 他愣了愣,低头扒拉粥,耳朵尖有点红。 上班前他揣着饼出门,走到楼道拐角又折回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我手里——是颗水果糖,橘子味的,是他昨天说“吃腻了”时,我顺手塞他兜里的。 “中午饼不够吃,就吃糖。”他说完转身就跑,脚步声噔噔噔的,比平时轻快多了。 我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手里窸窣响。原来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凑合”,不过是你嫌麻烦,我就把麻烦悄悄收起来,再把“我知道”藏进葱油饼的芝麻里——你吃出来的香,其实是“我懂你”的甜。
舀了这些葱花被食堂阿姨追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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