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72岁，退休12年了。在这12年的时间里，我发现在职时交的朋友，只要年龄超

我今年72岁，退休12年了。在这12年的时间里，我发现在职时交的朋友，只要年龄超过60岁之后，哪怕是再好的朋友，再多的朋友也都散开了。过去热热闹闹的亲戚和邻居，只要你将近70岁的年纪， 我今年72岁，退休整12年了。 抽屉里那本磨破边角的通讯录，退休前记了满满三页，如今大半号码拨过去，要么是空号，要么是儿女接起来说“我爸住院呢”。 以前总觉得朋友是老酒，越陈越香，哪想到人过了六十，这酒坛子就一个个自己盖了盖。 退休头一年，我和老张、老李他们还常凑在社区活动室下棋，棋盘拍得震天响，谁输了谁请吃冰棍。 后来老张膝盖做了手术，再不能蹲在棋盘边一蹲俩小时，老李查出糖尿病，连冰棍也戒了，活动室的木门，慢慢就锁上了。 去年秋天整理衣柜，翻出件藏青色夹克，是十年前单位发的工装，那会儿穿着它和同事们去爬山，一个个精神得像刚出笼的馒头，现在套在身上，肩膀那里空落落的——人瘦了，也懒了。 是我们忘了老朋友，还是日子把我们推远了？ 上个月试着给老周打电话，他是我退休前的搭档，以前天天一起加班到深夜，电话响了三声才接，背景里有炒菜的滋滋声，他说“正给小孙子做辅食呢，回头聊啊”，然后就挂了。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行色匆匆的年轻人，突然明白，不是他们不想聚，是我们都有了新的“要紧事”——他的小孙子，我的老花镜，老张的膝盖，老李的血糖仪。 有人说这是人情冷暖，可那天在菜市场碰见王阿姨，她提着一篮鸡蛋，看见我就塞给我两个，说“自家鸡下的，你尝尝”，她老伴儿前年走了，儿子在外地，平时就一个人住。 年轻时朋友多，是因为我们都在一条路上走，上班、开会、评先进，脚步同步；老了就像树杈，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长，有的歪向儿女，有的歪向医院，有的干脆扎进自己的小院子，守着一丛月季过日子。 就像楼下那棵老槐树，春天开花时满院子香，谁都想在树下坐会儿，到了冬天叶子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可根还在土里连着，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现在我每天早上起来，会给自己泡杯茶，坐在窗前看会儿书，倒也清静。 慢慢明白，热闹是一阵子的，清静才是底子，就像饺子，馅儿再香，也得有面皮裹着。 下次再碰见王阿姨，我得把家里腌的糖蒜给她拿点，老话说得好，一来一往，情分就续上了。 抽屉里的通讯录我没扔，偶尔翻开看看，那些名字旁边的备注——“老张爱下棋”“老李怕老婆”“王阿姨会织毛衣”，就像一颗颗糖，含在嘴里，有点甜，也有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