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度周末的儿子，流露出把这房卖了，我顾着喝茶没接话，妻子问，怎么有卖这房的想法

过来度周末的儿子，流露出把这房卖了，我顾着喝茶没接话，妻子问，怎么有卖这房的想法呢？儿子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角，声音有点含糊：“就是觉得这房有点旧了，地段也不算最好，卖了能换笔钱，你们搬去跟我住，或者再买个小点的电梯房，也方便。” 妻子手里正剥着橘子，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我一瓣，又给儿子递了一瓣，才慢慢说：“这房旧是旧了点，可住了快三十年，哪哪都习惯了。你爸每天早上要去楼下公园打太极，我下午还得跟老姐妹在小区里跳广场舞，搬去别的地方，这些都得重新适应。” 儿子把橘子瓣放进嘴里，腮帮子鼓了鼓，没说话。我放下茶杯，指了指客厅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你小时候学走路，就在这客厅里摔的第一跤，额头磕在茶几角上，哭得天崩地裂，你妈抱着你哄了俩小时。” 儿子抬头看了眼照片，嘴角动了动：“我知道，那时候茶几还是木头的，现在都掉漆了。” “掉漆才好呢，”我拿起茶壶续水，“你妈后来用砂纸磨了磨，又上了层清漆，说留着给你将来看看，小时候多皮实。”我指了指沙发旁边的矮柜，“那柜子第二层抽屉，还放着你小学得的第一张奖状，三好学生，你妈给镶了框，说等你结婚了给你媳妇看。” 妻子接话：“可不是嘛，阳台那盆月季，还是你上初中时从同学家剪的枝，现在每年春天开得满阳台都是。你爸去年非要在阳台装个小吊椅，说等你带孙子回来，让孩子在上面晃悠着玩，跟你小时候在院里荡秋千一样。” 儿子没再抠抱枕，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我就是觉得……这楼没电梯，你们爬五楼费劲。冬天水管容易冻，夏天蚊子又多。” “费劲是费劲点，”我笑了笑，“但每天早上爬楼当锻炼，比在公园多走两圈还有用。你妈膝盖不好，医生说多走走比坐着强。再说蚊子，你妈去年买的那个驱蚊灯，挂在客厅，一夏天没被咬几个包。” 妻子剥橘子的手没停，又递过来一瓣：“前阵子三楼张阿姨说要卖房子，搬去她女儿那边，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光老照片就整理了三大箱，哭着说舍不得走。你以为我们舍不得的是这房子？是你小时候在墙上画的小人，是你爸修了又修的旧自行车，是每个周末早上飘着粥香的厨房。” 儿子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我……我就是想让你们住得舒服点。” “我们现在就挺舒服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孝顺，有空多回来住两天，陪你妈跳跳广场舞，跟我去公园打两圈太极。要是觉得房子旧，下次回来帮你妈把厨房的瓷砖擦亮点，给阳台的月季施点肥，比说卖房子强。” 妻子笑着接话：“就是，等你下次回来，咱们把客厅那盏旧吊灯换个新的，亮堂点。再把你房间的书桌重新刷遍漆，你小时候在上面写作业，现在还能用来放你带回来的书。” 儿子放下水杯，脸上慢慢有了笑模样：“行，那下次我带桶漆回来，咱们一起刷书桌。对了，阳台的吊椅，我回头网上看看有没有软垫子，给你们买两个铺上。” “不用买，”我摆摆手，“你妈前几天翻出你小时候盖的旧棉被，说拆了做两个垫子，又软和又暖和。” 妻子白了我一眼：“那被子都快二十年了，早该扔了。”嘴上这么说，手里的橘子却剥得更仔细了，橘子汁滴在茶几上，映着窗外的阳光，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