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包子刚上锅。”老娘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花白的头发上沾着面粉。 我知道她为这顿包子费了不少功夫——自家腌的酸菜要切得细细的，多洗几遍再挤干水分，还要炼一些油渣渣，这样包子才酸香可口好吃。 蒸锅冒着白汽时，敲门声响起。楼下邻居赵姨站在门口，眼睛却直往厨房瞟。“真香啊，老姐姐手艺就是好。”她嘴上说着借擀面杖，目光却黏在蒸锅上挪不开。 老娘客气地让了让：“一会儿包子好了，拿几个尝尝。” 赵姨却自顾自走进厨房掀开锅盖，伸着鼻子使劲吸了一口说道，这酸菜馅的包子可真香呀！“哎呀，还没熟呢，快把锅盖盖上，不然都露气了”，老娘着急地说道。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谁不知道赵姨是小区里有名的爱占便宜，今天借根葱，明天拿头蒜的。看着老娘还在那赔笑脸，我忍不住开口：“赵姨，您不是要借擀面杖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接我话茬，把锅盖盖上，就没话找话的拖延时间，一直等包子出锅，金灿灿的摆了一桌，她又凑过来：“我帮你尝尝咸淡。”说着就要伸手。 老娘轻轻挡住她，拿过一个食品袋给装了几个包子说：“知道你爱吃，给你拿几个回去。” 赵姨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她接过还烫手的包子，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其实...今天是我家老头的忌日。他生前最爱这一口...”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蒸汽在窗前凝结成水珠。我看见老娘又往袋子里添了两个包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后想这口了，就上来坐坐。” 赵姨抱着包子下楼时，背影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我咬开手里的包子，酸菜和肉馅的比例恰到好处，就像这个飘雪的冬日——有些滋味，需要时间慢慢发酵，才能懂得其中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