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1军91团在总结对越作战教训的时候，宋时轮突然问了1连连长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子弹能打死人？”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从战场下来的连长脸上还带着硝烟味，被这句质问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要知道当时1连刚拿下1661高地，歼敌三百多，怎么看都是场胜仗。 可这位身经百战的上将偏偏揪着伤亡数字不放，换谁心里都得犯嘀咕。 这场仗打得确实蹊跷。 本来想趁着回撤时顺手收拾班绕散地区的残敌，1连上去就轻松突破了前沿。 那会儿连长估计觉得越军也就那样，毕竟之前推进时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 但后来发现山顶藏着两个连的正规军，轻重机枪加迫击炮，火力网织得比蜘蛛网还密。 连续11次冲锋下来，伤亡率超过四成，攻坚变成了啃硬骨头。 宋时轮问这话不是没缘由。 这位打过长津湖的老将，对牺牲的重量怕是最有体会。 1950年九兵团入朝，零下四十度的严寒里，战士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潜伏。 最后冻伤减员四万多人，占了兵团总兵力的三成还多。 后来他在作战检讨里写，忽视后勤保障的战术决策，就是对士兵生命不负责任。 这话放在1661高地上，简直像量身定做的。 类似的教训在战场上其实不少见。 13军38师114团打肝炎岭的时候，指挥员就没硬冲。 先拿炮火敲掉对方火力点，再让工兵开路，最后用“正面牵制加两翼迂回”的战术，伤亡37人就歼敌210人。 如此看来，打仗光靠猛冲猛打真不行，得用脑子。 宋时轮后来推动修订《合成军队战术学》，把“最小代价原则”写进去，就是想让基层指挥员明白这个理儿。 现在看信息化战争，这个道理更明显了。 1991年海湾战争，美军靠电子战瘫痪指挥系统，地面部队伤亡才148人。 2015年咱们军改后，也把“人机协同”“非接触作战”写进训练大纲。 说白了，科技进步就是为了少死人，这和宋时轮当年的想法不谋而合。 俄乌冲突里俄军后来调整战术，伤亡率降了六成，也是这个逻辑。 宋时轮的质问，表面是批评战术失误，骨子里是在讲打仗的根本。 《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克劳塞维茨也讲“战争的底线是保存有生力量”。 不管时代怎么变，让士兵少流血还能打胜仗，这永远是指挥艺术的核心。 那场总结会过去四十多年了，但“子弹能打死人”这句话，怕是每个带兵的人都该刻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