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朋友叫我出去吃饭,到了饭店点好菜,她说:"别着急,还有一个人。"我好奇地问:"谁呀?"她神秘一笑,"你别管了,我找个人给咱俩结账,一会你多吃饭少说话。"过了20多分钟,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朋友热情地迎上去,说道:"菜我们都点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饭店的暖黄灯光刚好落在朋友转着的手机壳上,是那种磨得发亮的透明壳,边角还粘着片干了的火锅油渍——上周我们在这家店吃火锅时溅上的,她当时还抱怨“洗不掉算了,反正旧了”。 我夹起菜单上的酸菜鱼,笔尖顿了顿:“就点这个?你不是说最近减肥?” 她抢过笔,在“红烧肉”那栏画了个圈,抬头冲我眨眨眼:“别着急,还有个人。” “谁?”我把茶杯往她那边推了推,青瓷杯底和桌面碰出轻响。 她没接茶杯,反而把手机揣进兜里,手指在牛仔裤上蹭了蹭:“你别管了,我找个人给咱俩结账,一会你多吃饭少说话。” 我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她一紧张就耳尖红,上次面试失败时也是这样。心里有点打鼓:她最近不是刚换工作吗,哪来的“冤大头”朋友? 酸菜鱼的热气开始往上冒,带着点泡椒的呛味,我抽了张纸巾擦鼻子,听见门口风铃响了。 20多分钟,不多不少,刚好够一份红烧肉炖到酥烂的时间。推门进来的男人穿件深色夹克,拉链拉到顶,领口沾着点白灰,像是刚从工地过来,或者……医院?他手里捏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走到桌边时,我看见袋子上印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蓝字。 朋友“噌”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得地面响:“李叔,你可算来了!菜我们都点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男人把布袋子放在脚边,弯腰时夹克后摆扯了扯,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他拿起菜单,手指在“红烧肉”三个字上停了停,又滑到“青菜豆腐汤”,声音有点哑:“够了够了,你们年轻人爱吃啥就点啥,我不挑。” 我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左手小指有点歪,像是以前受过伤,握筷子时那根指头总翘着,夹起一片酸菜,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朋友突然往我碗里夹了块豆腐:“快吃,鱼都快煮老了。”她自己却没动筷子,眼睛盯着男人面前的茶杯,看他喝了两口,才开口:“你上次说想吃的红烧肉,我特意点了。” 男人夹肉的手顿了顿,那块肉在碗沿悬了两秒,才落下去。他笑了笑,眼角皱纹堆起来:“还是你记性好,我就随口一提。” 吃到一半,朋友借口去洗手间,我跟出去,在走廊拐角拉住她:“他到底是谁?你说实话。” 她背靠着墙,从兜里摸出包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最后把揉成团的纸塞进裤兜:“是我舅舅,我妈的弟弟。” “舅舅?”我想起刚才布袋子上的医院名字,“他生病了?” “嗯,”她声音低下去,“肺癌早期,来城里做手术,昨天刚出院。他一辈子好强,我妈给他钱他不要,说‘我还能挣钱’,我……我就想请他吃顿饭,又怕他觉得是我可怜他。” 我想起男人握筷子的手,想起他盯着红烧肉时没说话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那碗酸菜鱼的汤有点烫嘴。 回到座位时,男人正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往朋友碗里夹:“你吃,你上班辛苦,多补补。” 朋友没接,反而把碗往他那边推:“我减肥呢,你吃,这肉炖得刚好,你上次说在老家吃不到这么烂乎的。” 男人的筷子终于稳稳落在碗里,那块肉上的酱汁沾了点在他歪掉的小指上,他没擦,就那么笑着,一口一口慢慢吃。 我低头扒饭,听见朋友小声说:“舅舅,下个月我生日,你再过来,咱们还在这家店吃,我请你。” 男人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含糊着应:“好,好。” 那锅酸菜鱼的汤还在咕嘟,泡泡破了又冒出来,像朋友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找人结账”的幌子,那些“你上次说”的铺垫,原来都是给自尊心搭的台阶,怕他摔着。 回去的路上,风有点凉,朋友把围巾分我一半,我闻到她围巾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男人布袋子上的味道有点像。 “你说,”我扯了扯围巾,“人为什么总把好意思藏在不好意思里啊?” 她没说话,只是把围巾又往我这边拉了拉,路灯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地铺在人行道上,像一碗刚端上桌的红烧肉,温温的,烂烂的,不用嚼,就暖到心里了。
昨天朋友叫我出去吃饭,到了饭店点好菜,她说:"别着急,还有一个人。"我好奇地问:
奇幻葡萄
2025-12-19 18: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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