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淮安的周总理故居，有一张周总理的母亲万冬儿的画像，很多人以为，这就是万冬儿

在江苏淮安的周总理故居，有一张周总理的母亲万冬儿的画像，很多人以为，这就是万冬儿真实的画像，其实不是的。 这只是后人根据记载画出的象，真正的脸早被时代模糊了。 一九七六年五月，周恩来逝世四个多月，中南海西花厅格外安静。 周秉德进门，邓颖超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只磨旧的黑皮夹。皮夹打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露出来，长衫，花白头发，是个看上去既倔又累的老人。 周秉德认出，那是周贻能，她的爷爷，也是周恩来的父亲。照片背面只有四个字：“爹爹遗像”。 往前推几十年，这个家最初是有门第的。 周氏一支从周敦颐那一脉传下来，祖辈到淮安做师爷，成了当地有名望的书香人家。 儿子娶妻，要门当户对。 万冬儿出身淮阴大族，父亲万青选当过淮阴县知事，家中子女十八个，她排第十二，人称“万十二姑”。万青选外出办事，前头是官轿，后头常跟一顶小花轿，女儿坐在里面。 她跟着父亲见世面，学会招呼人、处理事，娘家大宅交给她打理，红白喜事都能安排得妥帖。 就是这样的能干女子，照样被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困住，一生没好好识几个字。她只好把眼光放到孩子身上。 周恩来还没满周岁，家里出了变故。 叔父周贻淦得了肺结核，命悬一线，长辈信“冲喜”，就把这个长子过继给他。 人终究没保住，周贻淦去世，新婚不久的妻子陈氏成了周恩来的嗣母。 陈氏念过书，会写会画，性格安静，不爱抛头露面，把心思都压在这个孩子身上。 她督促识字，让周恩来四岁认字，五岁进私塾。 生母擅长管家，嗣母擅长读书，这个孩子在两个女人的手心里长大。 周家的台阶，却在往下滑。周祖父去世后，家境逐年式微。周贻能考过秀才，家里给他捐了个正六品官名，听起来体面，朝廷不开工资，他只好离乡在外做幕僚、家庭教师，帮人写文书、收发文件，一年大半在外谋生。 一九零六年，家里迎来一桩看上去像转机的事。 那一年，周恩来父母回清江浦给外婆拜寿，路上遇见人卖救灾彩票，舅舅和女婿合买一张，居然中了一等奖，两人各得五千大洋。数字摆出来很亮眼，周家欠账多，消息一传开，债主上门，把钱一笔笔要走，这点意外之财，很快就消失在账本里。 日子越过越紧，万冬儿承受着两边的压力，只得和周贻能、陈氏合计，把周恩来带回万家公馆。万家有私塾，周恩来兄弟在那里念书。教书先生是落第秀才，心思都在哪天再考中，课堂上讲得敷衍。 周恩来听着不踏实，向先生提出，授课时到外公书房自学，放学再与同学一起回去。 先生图省事，就顺水答应。 没多久，陈氏看出端倪，两位母亲再商量，认定孩子不能这样耽误，咬咬牙搬出万家，在附近置了小房，自掏腰包请更靠谱的老师。 家里已经拮据，这一步让生活更紧，却保住了书本。 一九零七年，肺结核落到万冬儿身上。 药看不起，人也撑不住，很快病逝，三十岁就走了。丧事一办，万家亲戚在灵前把话挑明，觉得这个女儿嫁到周家没享到福，葬礼不能寒碜。于是开出条件：棺材要楠木的，棺外要披五层麻，要漆七层漆，还要连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 周贻能知道自己拖累了妻子，这些话听着刺耳，也只能咬紧牙关答应。 钱拿不出来，棺木先寄在附近尼姑庵，他再背起行囊，到武汉、东北、上海去找活干，一点点攒。一直到一九三五年，距离万冬儿去世已经二十八年，他六十一岁，总算凑够葬礼费用，按当初说好的样子，把妻子安葬。 紧接着，陈氏也因为肺结核去世。 那年周恩来十一岁，只能领着两个弟弟回老宅投奔叔父周贻奎。这个叔父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家里几乎没有收入。婶婶杨氏硬是把几个孩子留在身边，一家人紧紧挤在一起过日子。伯父不时从外地寄银票，这个家才没有散。 后来，伯父把周恩来接到天津，让他进南开学校读书。再往后，远赴日本留学，接触马克思主义，回国投身革命，在五四运动中成了天津学生中的领头人。 一九四二年六月，周恩来因为小肠疝气住进歌乐山医院做手术。 身边的人怕老人担心，先没有说明情况。不久，周贻能突发高烧，被诊断为疟疾。邓颖超在医院里照看，高热连烧四天，这副老身子撑不住，在七月十日去世。 同一天，一封从歌乐山寄出的信送到家里。 信里，周恩来叮嘱得很细，说对父亲的病总放心不下，请多费些神照顾，又一条条写着：先清内火、消积食，吃东西要少而易消化，牛乳、豆浆、米汤、饼干可以给，挂面千万不能；如果高热不退、大便又不通，就要考虑清胃灌肠，不能当成普通疟疾来治。信到之时，人已经走了。 为了不让他的病情受刺激，身边的人压下噩耗。 几天过去，眼神里的异常躲不过，他慢慢听出不对，追问到真相，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眼泪止不住。两位母亲早早离开，父亲又在这个关口断了线，“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再是书上的成语，而成了心口的一块硬石头。 所以，那张写着“爹爹遗像”的照片，一直被夹在那只黑色小皮夹里，跟着他转战南北，很少示人。 淮安故居墙上的画像，让参观的人容易记住一位端庄的母亲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