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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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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大屠杀就等于第二次屠杀！”

除了南京大屠杀之外，二战时期，日军在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也制造了超10万人的大屠杀。但比起这场大屠杀，更让人悲痛的是，如今菲律宾人和日本人竟然选择了共同遗忘这件事。

如今的菲律宾和日本已然成为了亲密无间的伙伴，被加害者与加害者都默契的遗忘了这件事，唯有当年马尼拉大屠杀的幸存者，还在民间奔走相告。就连马尼拉大屠杀70周年纪念活动，也罕见菲律宾官方身影。

1945年的马尼拉大屠杀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如今的菲律宾人，早早就替他们死去的先辈，原谅了日本人呢？

（明仁天皇）

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就此爆发。与此同时，日军进攻菲律宾，菲律宾战役就此爆发。美军在日军的偷袭下一路溃败，仅仅数天之后，美军便撤出了菲律宾首都马尼拉。

菲律宾美军统帅麦克阿瑟更是在菲律宾的雨林里一路飙车，才总算是在日军控制菲律宾全境之前逃离了菲律宾。而马尼拉，则被美军设为“不设防城市”，在未经战斗的情况下被日军完好无损的占领了。

（马尼拉惨案）

对于菲律宾人民和马尼拉市民来说，这无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至少马尼拉的市民们免遭战火的屠戮了，但是马尼拉市民们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撑过了战争的开始，撑过了战争的经过，但是却在战争的末尾遭受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屠杀……

马尼拉惨案与南京大屠杀最大的区别在于，南京大屠杀是日军统帅直接下令执行的，算是有预谋的极其恶劣的屠杀行为。但是马尼拉惨案却更能体现日军凶残兽性的底色，因为马尼拉惨案更多程度上是日军的一种“自发行为”。

1944年，第二次菲律宾战役开始，麦克阿瑟带着盟军重返了菲律宾，并且誓要夺回这片令他倍感耻辱的土地。

（南京大屠杀）

1945年2月，驻菲日军在当地已经大势已去，在美军即将进入马尼拉之前，当地的日军统帅山下奉文考虑到城内民众在短时间内无法转移，因此不应将城市作为交火区。

于是山下奉文命令将马尼拉作为“不设防城市”，日军则应当有序退出马尼拉，撤往碧瑶登船跑路。看到这里可能会有人觉得山下奉文多少还算有点良心，其实这完全是扯淡，山下奉文曾制造了新加坡“肃清大屠杀”，杀害了大量的新加坡华人，还在中国华北犯下了累累罪行。

其之所以在1945年2月宣布马尼拉为“不设防城市”，则是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日本必然战败，他是在为自己谋后路。但是有些日军将领，却并不认可山下奉文的决定。以岩渊三次为首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拒绝执行陆军将领山下奉文的命令，决定死守马尼拉。

日军的三个陆军大队也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撤离马尼拉，这造成了在山下奉文跑路之后，仍然有14300名不受指挥的日军士兵留在了马尼拉城内，与之相伴的是70万手无寸铁的马尼拉市民……

（山下奉文）

在马尼拉光复战争期间，日军开始了对马尼拉市民的有组织屠杀。为了节省弹药，日军将领命令将市民们尽可能的集中在一起屠杀。

2月5日，他们勒令市民们男女分开并列在街上，男性被直接开枪射死，女性则先奸后杀……

日军也曾经将一座学校中的900多名儿童一次集中在一起，他们事先在餐厅内放下点心，让孩子们自己出来吃。然后日军就引爆了藏起来的手榴弹，孩子们前一刻还在吃东西，后一刻便被炸的血肉横飞……

2月4日，日军在巴石河南岸肆意奸淫屠杀，并且将避难所内的3000名群众全部烧死。战后的菲律宾总统埃尔皮蒂欧.季里诺五个儿女中的三个，都死在了这场大屠杀之中。直到2月23日美军光复马尼拉，这场大屠杀才算是终结。

（马尼拉惨案）

根据战后统计，马尼拉惨案至少导致了10万到15万当地民众的死亡，死者大约占当时马尼拉总人口的10%，大屠杀期间平均每天死亡3000人。在这十余万的死难者中，仅有相当少的一部分死于双方交火，大多数人都死于日军的有组织屠杀。

在战后，山下奉文被交给远东军事法庭马尼拉特别法庭审判。山下奉文的辩护律师宣称，山下奉文本人，对包括岩渊三次在内的日本海军官兵，并不具备事实上的指挥权，他们其实属于日本海军西南舰队的指挥。

但是山下奉文最终还是因为并未有效制止马尼拉惨案的发生，而被判处死刑。山下奉文死前的表现，也确实反映出了当初其下达撤退命令，就是出于畏惧死亡。据说其在被处决前，声泪俱下，祈求饶恕。

（马尼拉惨案）

2006年，日本共同社曾经发布过一篇报道，这篇报道的主要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在如今，侵华日军731部队和日本九州大学，曾经进行过活体解剖的暴行已经普遍为世人所知。但是日军在菲律宾的棉兰老岛等地对战俘进行活体解剖的事实，却几乎无人知晓。

直到二十一世纪，相关的证词才首次被公之于众。即便是菲律宾人，大多也已经遗忘日军曾经在该国进行的兽行。

报道发出后，BBC和CNN等国际主流媒体纷纷转载或者继续深挖。但是在菲律宾，这篇报道却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无论是在民间，网络，还是在新闻界均是如此。平日里专门报道日菲关系的菲律宾记者，对于这样的事实也毫无兴趣，他们事实上对于当时正在同期发生的《日本-菲律宾经济伙伴协议》的审议工作更感兴趣。

（麻生太郎）

这也是如今菲律宾民间和官方的一个共同现状，那就是菲律宾人对于继续追责日军的暴行，已经失去了兴趣，包括马尼拉惨案在内的数百起惨案，他们全都忘了。

这或许是由于菲律宾在国际舞台中所处的位置所决定的，1954年菲律宾加入了“东南亚条约组织”。

从此之后菲律宾和日本在事实上成为了盟友，双方同属于美国阵营。1956年，菲律宾和日本就战后赔偿已经和平条约正式达成了一致，此后双方均开始淡化那场侵略战争。日本前首相麻生太郎在日菲和平协议签署五十周年的时候曾说：

“无论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了二十世纪最悲惨的一幕，我的国家和你们的国家成为了敌人。然而也是在这里，日本战后的主动受到了热枕的回应，我们不是忘记了过去，我们宽恕了过去。”

（日本）

麻生太郎的这句话，其实非常直接的反映了战后日菲关系的发展，以及菲律宾与日本的“共同遗忘”。战后的菲律宾满目疮痍，急需其他国家的援助。而日本在战后开启了飞速发展，很快便成为了全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主动回归”的确受到了菲律宾“热枕的回应”。而这种“主动回归”的条件，就是“宽恕过去”。

菲律宾在美国的体系中处于一个相对次要的位置，其自身的经济地位和国际实力，都决定了菲律宾很难在“道歉”这个问题上对日本提出“过多的要求”。但是菲律宾对日本的需要，却是切实存在的。

（菲律宾）

日本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便已经成为了菲律宾最大的援助提供国。

1956年双方关系正常化之后，日本通过各种方式向菲律宾提供了5.5亿美元的现金，这笔钱成为了菲律宾实施“进口替代战略”的本钱。

1970年到1995年，菲律宾对日本的进口提升了15倍，但是出口仅仅增长了6倍。也就是说菲律宾对日本有着巨大的贸易逆差，在贸易领域中菲律宾是不得不屈从于日本的。菲律宾如此卑微的地位，使得该国成为了东亚以及东南亚，唯一一个为阵亡日军修建了纪念公园的被侵略国家。

甚至在明仁天皇继位之后，天皇一家还前往菲律宾悼念过这些阵亡的日军士兵！数十年来，不断有日本团体前往菲律宾寻找日本阵亡士兵的遗骨，这在亚洲国家中也是独一份了。

在如今，日本已经是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投资国，旅游客源国，以及最大的官方援助提供国。

（菲律宾）

自从两国关系正常化以来，日本已经向菲律宾提供了100亿美元的援助资金。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等大城市的机场、公路、供电设施，甚至公共厕所都是用日本贷款建设的。菲律宾各大城市的很多设施内，都有着明显的英语和日语以及本地语言的提示性标语。

《日菲经济伙伴协议》更是将会为日本带来50-60亿美元的利益，日本还对菲律宾开放了劳务市场，这也是使得大量的菲律宾人可以通过这份协议前往日本工作，从而脱贫。对于菲律宾人而言，填饱肚子和面子，他们选择填饱肚子。

日本虽然没有道歉，选择性的遗忘了马尼拉惨案，但是却通过斥巨资购买了菲律宾人的“忠诚”。从这一点来看，这场博弈中究竟谁才是输家，还真不好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马尼拉惨案，已经逐渐被忘却了……

有人说“我们没有资格替逝去的先辈原谅那群刽子手”，但菲律宾人却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原谅了日本，不知道大家更认同哪一种呢？

参考资料：

[1]张素萍,程兆奇.“马尼拉大屠杀”审判中指挥官责任的认定——基于山下奉文案与丰田副武案的比较[J].江海学刊,2020,(05):188-195.

[2]韩华.山下奉文案探析——以抗战胜利后的新闻报道为中心[J].抗日战争研究,2015,(02):39-45.

[3]日本斥巨资买菲"宽恕" 包装"日菲友好"收买人心.中国新闻网，2006-12-04

[4]菲律宾日军大屠杀幸存者批评日本政府篡改历史.中国新闻网，2015-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