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强,命丧在未央。项羽横,自刎在乌江。智者务其时,愚者争虚名。牛不与马争快慢,日不与月争明暗,夫不与妻争输赢,兄不与弟争脸面,爷不与孙争清闲,师不与徒争活干。不争一时之短,方得一世之长。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恨任他恨,明月照大江。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我们家族祠堂有副斑驳的对联:“牛马不同槽,日月各司晨。”小时候不懂,只觉得不如邻家“福寿双全”来得吉利。直到五十六岁这年,在县志办整理族谱时,我才在泛黄的纸页里,读懂了这七个字的分量。 我的太爷爷,曾是江南有名的裱画师。军阀混战那年,一位军官拎着枪来索画,点名要祖传的《溪山行旅图》。太爷爷连夜仿了幅赝品,真迹让太奶奶缝进棉被。军官发现后,把他吊在祠堂梁上打了整夜,他咬碎牙也没吐露真迹下落。事后族老夸他“有风骨”,他只摆摆手:“我不是争什么气节,是知道真迹给了他,必被糟蹋。” 这份明白,像基因般在血脉里流淌。 二十八岁我在厂里当技术员,有次改进模具让效率翻倍。表彰会上,徒弟小刘站起来说方案是他想的。全场寂静,我望着他因紧张而发抖的手,想起他卧病的母亲,最后只说了句:“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三个月后小刘主动坦白,哭着要还我奖金。我没收,只让他把技术教给更多工友。如今他已是技术科长,每年春节都带着老家的腊肉来看我。 妻子常笑我“怂”。十年前买新房,开发商违约延期交房,邻居们组织去砸售楼处。我拦住要冲出门的妻子,自己找了本《合同法》,带着几个老人去和开发商谈判。最后每户赔了两万,我家却因“带头闹事”被分到西晒的户型。妻子怨了我整整一年,直到其他楼盘的业主打砸被告上法庭,她才后怕地拍拍胸口。 最让我痛心的争,发生在三叔公家。为祖宅的一堵墙,堂兄弟俩打了十年官司。最初只是墙基偏移半尺,后来演变成互揭丑事。三叔公临终前,看着分别举着房产证和判决书的两个儿子,浑浊的老泪淌进耳朵:“咱家这堵墙,比秦始皇的长城还结实啊。”如今那宅子荒在杂草里,墙塌了,兄弟也老死不相往来。 三年前女儿考研失利,整日关在房间里哭。我带她去河边看捕鱼。老渔民撒网很有讲究——避开鱼群最密处,专挑边缘下网。女儿不解,老渔民笑:“挤在中间的网都缠在一起,最后谁都捞不着。”那天夕阳下,女儿忽然说:“爸,我准备先工作。”现在她在出版社做得风生水起,去年还出了本畅销书。 上个月老同学聚会,当年的班长还在吹嘘儿子考上了公务员。有人问我女儿近况,我只说“在做喜欢的事”。回家路上,女儿发来信息:“爸,社里要提我当主编了,但我想继续做图书策划。”我回她三个字:“随你心。” 昨天在古玩市场,见到个争执不休的场面。两个藏家为一只瓷瓶竞价,从三千抬到三万。卖货的老先生突然把瓶子收起来:“这瓶不值这个价,你们争的不是物件,是口气。”说完按三千块卖给了先出价的人。 今晚散步,见小区桃花开了。有的枝条拼命往路灯方向长,花开得早却谢得快;有的安生于墙角,反倒经久耐看。想起《道德经》里那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忽然笑出声——两千年前的老子,怕是也观察过桃花吧。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像太爷爷裱过的宣纸。我慢慢走着,不再纠结西晒的屋里夏热冬冷,不再遗憾该得的荣誉旁落。这世间如江海,有人争当浪头,瞬间拍得粉碎;有人甘作潜流,默默送千帆过境。 清风拂过山岗,它从不在意山高不高;明月照过大江,它从不问江水长不长。 老话说:“牛不与马争快慢,日不与明月争明暗。” 最高的境界,不是通过争斗去征服,而是通过完善自我、立身中正,使自身变得如此强大和无可指摘,以至于没有什么需要去争,也没有什么能够与你相争。 任你外界狂风暴雨、强者如林,我自岿然不动,内心如清风明月般澄澈安宁。这是一种源于内心笃定的强大气场。 聪明的人专注于夯实内在、做好实事;而愚蠢的人则忙于争夺那些浮于表面的虚荣。时间会证明,什么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弗吉尼亚·伍尔夫:“不必行色匆匆,不必光芒四射,不必成为别人,只需做自己。” 种自己的花,爱自己的宇宙。你生来应为高山,而非草芥。活得好,就是对那些不喜欢你的人最大的回应。 不争,是为了更好地“争”。 争的是内心的平和,是事业的深耕,是家庭的幸福,是个人境界的不断提升。 不争,才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全情投入到真正值得的领域,最终活出无人能替代的精彩。
韩信强,命丧在未央。项羽横,自刎在乌江。智者务其时,愚者争虚名。牛不与马争快慢,
薇薇呀
2025-10-17 12: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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