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因缘》:天真虚荣、痴情时髦、独立仗义,三个女子,各有各的特色,让人印象深刻 张恨水的小说不仅情节吸引人,人物形象也给笔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中,张恨水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不仅概括了当时女性的一般面貌,也反映了张恨水对女性丰富而复杂的态度。 《啼笑因缘》走的是传统言情小说的模式,“一男三女”的多角恋情,加上因缘际会、小人作梗,很能吸引读者。 小说以忠诚善良,既带着新时代青年讲求平等的进步思想,同时也有着中国传统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男主人公樊家树,与卖唱女沈凤喜、活泼时髦的富家女何丽娜、淳朴侠义的关秀姑三人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穿插了北京的风俗民情、京城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军阀的骄横粗野等等,篇幅不长,却内容丰富。 其中三个女子一个天真虚荣,一个痴情时髦,一个独立仗义,她们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不幸。 沈凤喜母亲则以小丑形象存在,这个人物代表了当时的社会现实,折射着当时社会的弊端。 对于纯真软弱的虚荣女子沈凤喜,张恨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樊家树初见她是个“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面孔略尖,缺少百里泛出红来,显得清秀,梳着覆发,长发齐边,由稀稀的发网里,露出白皮肤来,身上穿着旧蓝竹布长衫,倒也干净整齐。” 樊家树对她爱怜有加,以金钱照拂她,以爱惜感动她,送她去上学,满足她所有虚荣的小愿望。 但沈凤喜是命运的妥协者,在金钱面前格外的驯服,当她在刘将军那里获得更多的利益时,她在家人的怂恿下,舍弃了樊家树。 再见樊家树,她本可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但她已经深陷荣华富贵中不能自拔,她单纯的以为一张四千元的支票就可以与樊家树撇清关系,却不料引来刘将军的疑心,以毒打和恐吓令她崩溃,她为短暂的奢侈光鲜生活付出惨重的代价。 对于浪漫执着的时髦女郎何丽娜,樊家树先是反感,后来何丽娜为了迁就樊家树而努力改变自己的奢侈生活,樊家树对何丽娜的态度也转变为肯定。 何丽娜是三位女主角中最后出场的,樊家树见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了葱绿绸的西洋舞衣……她的面貌,和那唱大鼓书的女孩子,竟十分相像”可惜“这人美丽是美丽,放荡也就太放荡了”。 樊家树是一个接受新式教育的现代青年,但他骨子里还是喜欢保守含蓄的女子。 何丽娜在交际场上见惯了活跃的青年,忽然见到樊家树这样有点呆板憨厚的年轻人几乎是一见倾心,正如《金粉世家》中金燕西见惯了浓情浪漫的女子,忽然见到娴静含蓄的冷清秋也是眼前一亮,他们都是一见钟情的。 不同的是何丽娜的痴情,使她宁可放弃自己的喜好来迎合樊家树,最终得到了樊家树的认可。 金燕西则在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佳人后却没有去好好去爱护她,最后懊悔莫及。 何丽娜是新式的现代女子,她积极主动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对樊家树的爱情直接而执着。 为了爱情,她放下小姐的架子,按樊家树的喜好改变自己。 她又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在用尽十分力气也没得到樊家树的爱情后,没有选择死缠烂打,而是在举办一场轰动的舞会后到西山隐居学习文学和家务,完成了从“现代”回归“传统”的蜕变。 这种付出,不能不让笔者感动,同时也感动了樊家树。 小说最后设置了一个开放的结局,也给读者留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无限希望。 对于独立仗义的侠义女子关秀姑,樊家树极为欣赏,但并不认为这样的女子是一个理想的恋爱对象。 关秀姑是小说里三位年轻女性当中最感人的,她第一个与樊家树相遇,樊家树见她“约莫有十八九岁,挽了辫子在后面梳着一字横鬓,前面只有一些很短的刘海,一张圆圆的脸儿,穿了一身的青布衣服,衬着手脸倒还白净。” 樊家树对关秀姑是像朋友一样信任和欣赏,但关秀姑对樊家树却是“自认识樊家树以来,这颗心早就许给他了”,但她知道他中意的人不是她。 关秀姑的感情是沉默的,她不会像沈凤喜那样去讨好,也不会像何丽娜似的直接的追求,她将爱情埋藏在心底。 她的感情是无私的,她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甚至积极的撮合他与他爱的人的幸福。 她的自我牺牲、仗义救人、自立自强让她成为一个非常动人的女子。 她的爱不是建立在经济的基础上,更不是因为寻找心灵的寄托。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正派善良的年轻人,希望她的爱人幸福。她的这种爱情极少见,也极难得。 沈凤喜的母亲沈大娘是个独特的存在,张恨水把她塑造成一个庸俗贪婪的妇女小丑,为了一己之私利,伏低做小、曲意逢迎、恐吓利诱、费尽心机。 硬是要女儿去找更有钱有势的刘将军做依靠,即便这样,沈大娘活的也并不舒心,以前对于樊家树还是可以开开玩笑,对于刘将军她充满了恐惧。 在女儿疯了以后,她因为刘将军不喜欢她留下照看凤喜而不得不离开。 《啼笑因缘》中几类女性形象既各具特点、形态各异、性格鲜明,又具有不同的社会属性。 张恨水先生笔下的这些女性形象既是当时社会的写照,又带有作家自身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