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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对语言的精炼,杜诗更是以“细”语词为特点,这是为何? 杜诗属意“细”字的语

杜甫对语言的精炼,杜诗更是以“细”语词为特点,这是为何? 杜诗属意“细”字的语言择炼与六朝诗歌“钻貌草木之中”“巧构形似之言”的诗学趣味及语言艺术的浸润滋养有直接关系。 自晋宋之际山水诗兴起后,六朝诗坛语言微观化的倾向日渐凸显。 通过视线微缩、意象纤巧的景物书写营造工笔山水世界是这种语言审美取向的外在表现,“细”字也成为六朝诗人新造物象语词时颇为垂青的字眼。 梁简文帝萧纲、元帝萧绎及其文学侍臣庾肩吾、庾信父子都擅长发挥繁巧细微的写景语言。 譬如萧纲诗歌中“细树含残影”“细松斜绕径”“横阶入细笋”“细蕊发香梅”“窗桃落细跗”“离离细碛净”等景象描摹,以及描写女性环境、服貌的“细帘时半卷”“细隙引尘光”“细佩绕衫身”“笺织细穜花”等,无不体现诗人眷恋细物的语言趣味。 六朝文士刻画纤微的体物视角和语言宗尚,为唐代诗人的自然描写辟留了一方发挥辞采的新天地,在形式主义流风及诗语发展的历史惯性影响下,此种微观化的语言经营艺术在唐代相当长的时间里依然保持着活力。 杜甫擅长对唐前诗歌语言艺术加以吸纳、融炼、创新,在“细”字的调遣方面,堪称唐代诗家之最。 就语词结构而言,六朝诗与杜诗均注重以“细”字作定语(细+名词)或谓语(名词+细)呈现静态物象。 六朝诗与杜诗中最受青睐的是“细雨”“细草”意象,特别是频频出场的“细雨”意象,在杜诗中化炼出诸多秀句,屡受评家注目。 同样,“细雨荷锄立,江猿吟翠屏”中的“细雨”如同山水画中晕染的清萧色调。同时“细”的搭配边界也得到不断拓宽,杜诗中“细路”“细菊”“细麦”“细蓴”“细根”等语词都是六朝诗中不曾出现的新语。 另有“细”作状语功能构成“细+动词”结构的动态意象,“细”字一般表示细弱、轻细、缓慢、细小之意。这种用法在六朝诗中较少出现,而在杜诗中则彰显了更为充足的构象活力。 杜诗以“细”构成叠词生成的动态意象也别有新意,如“朱栱浮云细细轻”“风吹细细香”“嫩蕊商量细细开”“炉烟细细驻游丝”等,“细细”则含有淡淡、慢慢之意,加强了描写语言的婉曲韵味。 从整体语言旨趣来看,六朝诗语中的“细”除了在萧纲诗中多有使用,其他大抵散见于不同诗家的作品中,没有形成显明的个性特征,而杜诗用“细”甚为密集并且开拓出了鲜明的诗意境趣。 从整体的语言境界来看,杜诗更显一种超越六朝诗歌的精微蕴藉特质,尤其体现为深悉物情、体物活泼、景语中融入情思的语言功力。 杜诗这种“微妙”“活泼”写景语言特点的形成,主要可归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缘于杜甫在丰厚的生活感触和深沉的人生哲思中积蓄而成的切近物情的审美体验。 长期曲折的生活经历和求真求实的世界观促使杜甫重视对人情事理本质的格物认知,因而他在诗中多次直抒对于物情物理的推究兴趣。 “物情”“物理”在杜诗中一般是指从对自然万象和生活事象的觉解中生出对事物本质、人生道理的领悟思考。 对于物理物情的细推与精求,构成审美感性与知性逻辑的统一,为杜甫描写自然万象和日常生活事象细腻入微的笔法奠定了艺术心理基础。 另一方面,杜诗娴熟描写细微景象与细小事象的语言功力也与六朝至唐代诗歌语言艺术观念的转型有重要关系。 自六朝开始,诗歌的旨趣逐渐偏离了感物而思深的抒情模式以及对人的生存境遇和存在意义等根本问题的哲思书写,转向了对人的感性生活的细致呈现。 与此同时,诗歌语言的审美意义和情感价值得以明确,同质状态的普通诗语中介入了愈渐丰富的异质诗语。 作家以自己的语言锐力和个性才情灵活调用炼字之法以及句法的简省、错综艺术,使这种诗性语言相较普通语言来说,更具有精密紧健、感官转移、变化无穷的魅力,更能掘发诗语的生命力。 杜甫的诗歌创作正处于这一诗学观念和诗歌实践发展的成熟期,他的极富想象力和创造性的言语艺术扩展了诗歌语言的变幻空间。 语言是杜诗艺术表现创新的重要维度,具体而言,杜诗的整体美学基调是壮大的人生格局和自然观念,诗人常常把人的生存境遇置于人与自然关系的审美维度中进行书写,既注重把人的牢落处境放在乾坤广大、岁月悠渺的视境中予以审视。 总结: 总的来说,杜甫出笔多彰显健壮磅礴的力量,也着意于营造兵戈之中感时悯物、自伤衰迈的飘萧境界,抒情多是悲壮沉郁的笔调。尽管其一生诗酒飘零、壮志未酬,但始终不失“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