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在词中,如何表达其壮志未酬的抱憾和平生丘壑之志? 辛弃疾本无心以词人闻名,他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本意是要上战场杀敌,恢复大宋河山。在青年时期,他也曾有过一段意气风发、金戈铁马的军旅岁月。 可惜他的一生中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如今我们也只能从他的词中去探寻其遗憾和当初的志向,体会其一生跌宕起伏的心情。 1、抱憾的部分 他以“归正人”的身份回到南方以后,时刻不忘自己的理想,接连写下《九议》《美芹十论》等政论文章,对北伐提出了具体的主张和见解。 南宋初年,朝堂长期被主和派影响,宋孝宗即位以后,以李显忠、邵宏渊二人为将,率兵渡淮,准备北伐收复失地。初战告捷,后因二将不和,兵败符离。这个局面令辛弃疾无比痛心。 耿介坚韧的辛弃疾,长期为抗金大业奔走疾呼,不论在何处任职,他都力所能及地为北伐事业做积极准备。这样的人常不见容于时,许多人视他为眼中钉。 台官王蔺弹劾辛弃疾“奸贪凶暴,帅湖南日虐害田里”“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谏官黄艾的奏章用词更加严厉,说他是“残酷贪饕,奸赃狼藉”。 在这两位言官的笔下,辛弃疾仿佛成为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实际上,辛弃疾所做的无外乎两件事:一是内修德政,二是整军备战。例如,他在湖南整顿乡社,把百姓从豪强的压迫中解救出来;以非凡的魄力,迅速建立起飞虎军,使之成为重要的国防力量。 在江西为了救荒,他派人于大街小巷贴出“闭粜者配,强籴者斩”的榜文,短短八个字,阻止了借机囤积居奇和哄抢粮食的行为,很快稳定了局势,百姓顺利渡过灾荒。 然而吏笔如刀,言官们的“风闻奏事”,极大地阻碍了辛弃疾的报国之路。 当然最终也与朝廷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有关,于是辛弃疾前后被闲置了近二十年。即便如此,他的信念也从未放弃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三呼“杀贼”而绝。 屈原发出“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的悲叹,辛弃疾也有同感。英雄迟暮之憾与英雄失路之悲,带给他的是双重打击。 遭受打击的辛弃疾,心中难免有所郁结。情志滞郁,人就容易生病。他的病症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身体方面的,比如疝疾等,这类疾病药石可医,甚至在痊愈以后,他还把治病良方分享给其他人。 另一种病是心理上的,这类疾病难以医治,壮志难酬的情绪长期萦绕在心里,他只能通过喝酒来麻痹自己,然而酒醉伤身,以致生出病痛。百年如花阴流转,两鬓的白发让辛弃疾不得不服老。正令人悲伤的并非老病,而是壮志未酬,英雄已老。 2、胸中丘壑 辛弃疾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陶渊明是古代著名的隐士,两者都颇受后人的崇敬与赞美。看起来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但稼轩词中涉及陶渊明的多达七十余首,辛弃疾在诗词中力赞陶渊明,将他引为自己的异代知己。 他对于陶渊明的追慕,到了一种几近于崇拜的地步。在生活方式上,他像陶渊明一样,过起了田园生活,尽管他的这种田园生活是被动选择的。在上饶闲居期间,他效仿陶渊明种菊植柳,并以稼名轩,自号稼轩居士。 辛弃疾对于陶渊明隐逸思想的接受,是一个复杂纠结的过程。作为爱国志士的辛弃疾锐意进取,本无隐逸之心,但是在现实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也只得选择寄情于田园山水,远离尘世中军国大事的纷扰,这与他选择用沉醉来暂时忘却烦恼是一样的。 然而辛弃疾并不能真正做到忘情世事,像陶渊明那样追求“一丘一壑”的隐逸之趣。在他的梦中心中,醒时醉时,北伐事业总是挥之不去。酒醉时挑灯看剑,睡梦中回到旌旗猎猎的战场。 即使闲居无事,面对笔直的松树,在他的眼中也好比英勇的战士,他还要认真地去“检校长身十万松”。 由此来看,仅仅探讨辛弃疾对陶渊明生活方式的追步,还不能完全说明陶渊明对于辛弃疾的意义。 事实上,陶渊明已经成为辛弃疾个人思想的重要来源,人生失意时的精神支柱。 有了陶渊明这个精神家园,辛弃疾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战场,都能做到一往无前。 因为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即便自己再怎么遭人嫉恨,朝廷对自己弃之不用,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回归田园而已。 在上饶那个山清水秀的家园,总有水田几亩、草屋几间等着自己。从这个意义来讲,陶渊明是辛弃疾的退路,正是有了这个退路,他才能无所顾忌地按自己的心意去为官做事。 总结: 尽管辛弃疾的重阳词里也经常运用“牛山之叹”“白衣送酒”“落帽风流”等典故,但节序的暖冷之变、风俗之盛、前贤故事,从来不是作品中要表达的“真意”。 佳节风俗的描写以及前人故事的咏叹,意在表露他内心独特的情感体验,佳节时序只是给了他一个借以抒怀的机会。 通过对辛弃疾重阳词的细读分析以及词作背景的深入探析,可以看出以下几个特点:辛词中的重阳既有赏菊饮酒的时令风俗,也有对现实与自身处境的慨叹。 辛弃疾之所以喜好饮酒,与其隐逸之心有类通之处,他并非刘伶式的酒鬼,亦非陶渊明式的隐士,究其一生的志向,仅仅是恢复河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