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1月,张德才等20多个被关押在济南新华院的战俘准备越狱,不料被人告密。日军将张德才等7人用刺刀挑死,过了几天,又抓去了几个人,绑在电线杆上叫狼狗活活地咬死。 张德才等人原是清河区的国军第十五旅的,该旅后来投降日军,但其中的特务营官兵大部分不愿意当伪军,所以被日军押送到新华院受训。这些人来到新华院后感到生命无望,于是很多人想越狱逃生,可惜的是,他们的计划被特务营营长得知,营长为了自保去向日军告密,导致这十几个人被杀害。 八路军战俘甘文瑞也曾试图组织暴动越狱,1943年10,他在日军“扫荡”时被俘,先押进张店集中营,后转到济南新华院。看到新华院地狱般的生活,他就琢磨着如何逃出去,并同一个姓马的副连长串联战俘们,准备推倒新华院西北角的围墙逃出去。就在他们还在酝酿准备阶段,张德才等人组织的暴动被日军镇压了,甘文瑞看到准备暴动的难友被日本兵用枪活活挑死、被狼狗活活咬死,心里非常难过也非常愤恨。不久,他患了水肿病,被送进病号房,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差点死在里面,暴动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新华院是1943年日军在山东济南设立的关押中国战俘的集中营,战俘在里面的死亡率极高,所以战俘们也经常谋划暴动,但是由于日军防范森严,所以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新华院里关押的战俘,有八路军的,有国军的(于学忠部较多),还有老百姓。在新华院里,战犯稍有不服即遭到毒打。日军对战犯防范很严,墙顶拉上电网,四角设有固定岗哨,墙外有单行铁丝网,还有半圆形的铁丝网,再向外还有一个很深的沟,沟里设有铁丝网,沟外还设有电网。大门外有两个碉堡,驻有一个警卫班,大门昼夜上锁。这种环境给人造成了一种恐怖和绝望的气氛,因此,也有的人因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而投井自杀。 战俘们吃得极差,小米是从东北运来的发霉变质的仓底货,里面的虫子有指半长,这样的小米一点营养价值也没有,人吃了不断地跑肚拉稀。后来又吃了一段面粉公司里筛选下来的麦粒,里面的沙石约有一半,吃的时候,无法对牙。但就是这样的饭也不让吃饱,早上每个人只给半碗稀饭,中午、晚上各一碗米饭。一个班约50人,分上一桶菜汤,里面有点萝卜片或菠菜,班长把仅有一点菜捞去吃了,其他人就只能喝清汤了。人们在里头天天吃不上菜,有的很快就生病,拉肚子,发烧,时间一长,人瘦得皮包骨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腿拖拉不起来。谁有了病就被弄到病号房,但病人在病号房里却无人照料,结果被弄得奄奄一息,有的人还没断气,就被扒光了衣服送到太平间。 有一次,几个战俘去帮着架死尸,就亲眼看到有的人虽不能动,但还有气。拉死尸的车经过大门,日军兵不放心,还要检查,用刺刀攮攮,点点数,登记登记,才叫拉出去,扔到了“万人坑”掩埋。每年夏天死亡率最高,每天至少死几十个,总的说来,没有一天不死人的。 在新华院里,由于日军的故意纵容,形成了弱肉强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抢夺新来战俘衣物的事件经常发生。八路军战俘夏方明,刚进新华院时,有一次上厕所就被人把毡帽硬行抢走,袜子也被人逼着要去,夏方明不给他们,还遭到他们拳打脚踢。 夏方明这一批战犯进新华院后,日军让换衣服,把战犯集中到一个院里,让战犯把衣服脱下来洗澡,还美其名曰“消毒”。水很热,战犯不敢去洗,日本兵就用木棍、皮鞭驱赶着战俘往里赶。洗完澡换衣服,换什么样的衣服呢?就是把那些死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煮一煮,晒一晒。这些破烂衣服东一块、西一块,没有一块完整的布和套子,活像一件破蓑衣。不给鞋子也不给袜子,严寒的冬天里,刮着刺骨的冷风,下着大雪,仍然叫战俘去劳动。实在受不了,战俘就拣那些破烂的布包一包,用绳子捆一捆。穿的衣服比马路上的叫花子穿的还要破。换衣服换死了不少人,夏方明这批战俘二百多人,仅因为换衣服就死了二十多人。 新华院的日伪管理人员们,为了寻开心,有时还拿着战俘作弄着玩,他们叫战俘爬烟囱,有的人爬不到顶,弄下来就打个半死。有时叫战俘用头顶石头,在场里转圈子,谁要撑不住劲,就会遭到毒打。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有时抓住战俘的生殖器在场子里转圈子。 日军还采取了用战俘管战俘的办法。全院设总队,总队下设中队,中队下设班,每班50人。班长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全院还设警备队,警备队的任务是负责巡逻。这些人穿着黑制服,扛着木棒,对待战俘像凶神恶煞,动辄用木棒乱打。有一次夏方明晚上解手,被警备队用棍子打了,腿肿得很粗。 1944年春,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不仅人力资源极缺,战略物资也很匮乏。为了以战养战,日本不仅把大批战俘送往本土当劳工,还要求各集中营利用战俘的人力资源,创办工厂生产军需产品。新华院也由日本南昌洋行株式会社投资开办了一个纺织厂。 那些被送到日本本土当劳工的战俘,大部分后来杳无音信,相对而言,到纺织厂劳动的战俘成了最”幸运“的,他们有一半人活到了胜利这一天,成为罪恶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