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戴笠飞机失事,命丧南京,可他的母亲蓝月喜,并不知道真相,此后整整三年,她每天盼儿归来,甚至还能收到戴笠亲笔电报、生活费。
这背后,是军统最高层精心布置的一场弥天大谎,一边是蓝月喜苦苦等待,一边是毛人凤带头伪造,亲手维持着母子的最后一根情感纽带。
戴笠的死来得突然,那天,他从青岛返回南京,临时换乘一架“小黄蜂”军机。谁料飞机起飞没多久就坠毁在岱山附近。
消息传出,整个军统上下震动,蒋介石痛心疾首,军统高层更是手足无措,但最棘手的问题,不是外界舆论,而是怎么向蓝月喜交代?
戴笠生前极孝顺,每逢春节、端午、中秋,不管多忙,他必定亲自发电报回家,问候母亲,汇去生活费。
有时还附上一封亲笔信,嘱咐母亲保重身体,蓝月喜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平日生活极为依赖儿子的音讯。
戴笠突然没了,如果直接告诉她,老人很可能受不了刺激。
军统内部开了紧急会议,毛人凤,作为戴笠的生死兄弟,提出了一个办法,隐瞒。
继续用戴笠的名义,每月按时寄钱,发电报,制造出戴笠“远赴国外执行秘密任务”的假象。
其他高层一开始犹豫,怕东窗事发,但毛人凤拍板:“这不是欺骗,是保护。”
事情就这么定了,毛人凤亲自动手,他找来戴笠平日的笔迹资料,一笔一划练,模仿到几可乱真。
每封电报内容也经过精心设计,不提具体地址,只说“远地辛苦,母亲勿念”。
汇款单上的签名,也是他亲自伪造,连笔画的顿挫感都照着戴笠习惯来。
毛人凤心里清楚,蓝月喜对儿子的字迹熟得很,稍有差池就可能穿帮。
军统的其他人也统一口径,有人负责每月把生活费准时送到蓝月喜手中,有人负责在她生日时上门祝寿,照例带上“戴笠在海外的问候”。
1948年,蓝月喜迎来80大寿,毛人凤、郑介民等人还特意穿上礼服,带着丰厚的礼品登门拜寿。
席间,蓝月喜多次望向门口,眼中满是期待,到傍晚时分,她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哪有做儿子的,娘八十大寿还不回家的?”
在场的人个个心里发毛,低着头,不敢吭声,毛人凤急中生智,赔着笑安慰道:“老夫人,戴处长已经打电报了,说在国外事务紧急,脱不开身,请您多多包涵。”
蓝月喜听了半天没说话,眼角的皱纹深了,像是老了好几岁。
从那以后,蓝月喜的精神明显不如从前了。
她还是每天盼着电报,每次收到钱和信,都会仔细摸索半天,把每一个字反复看上几遍。
邻居偶尔探望,她就笑着说:“小戴还在外头忙,等忙完了就回来了。”可私下里,她常常对着旧信掉眼泪。
有人说,蓝月喜其实早就起了疑心,毕竟,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儿子突然变了?
电报的语气越来越客套,少了从前的亲昵;汇款的附言也越来越短,甚至连用词都有些生硬,但她选择了装作不知道。
也许是怕真相太残酷,怕自己一旦承认,连最后一点寄托都没了。
1949年初,蓝月喜病倒了,卧床不起,时常梦呓,念叨着“戴笠怎么还不回来”。
毛人凤派人守在她身边,继续演着“儿子在海外”的戏,直到同年春天,蓝月喜在沉睡中离开人世。
临终前,她手里攥着一封发黄的电报,电报上写着:“孩儿远地康健,母亲勿念。”
这一场关于孝道与谎言的戏,终于落幕了。
戴笠对母亲的孝顺,在军统内部是出了名的,他曾经亲口对身边人说过:“我能有今天,全靠娘教我一笔一划读书识字,做人不能忘本。”
小时候,蓝月喜亲自教戴笠《三字经》《名贤集》,每晚点灯陪他温习功课。
戴笠成名后,不管职位多高、事务多繁忙,只要母亲生病或家里有事,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回。
甚至有一次,蒋介石亲自召见,他也托词推辞,只因为母亲生病发烧,非要亲自照料。
军统内部传为美谈,认为戴笠是“孝子的楷模”,毛人凤等人之所以愿意冒险隐瞒,也正是出于这种感情延续,替兄弟守护最后的孝心。
当然,这一切也有政治上的考量。
戴笠的孝顺形象,对军统来说是一种“正面资产”,在那个乱世年代,孝道仍然是社会主流价值观。
维护戴笠形象,不仅是出于私人情感,更是为了维持军统内部的道德秩序,稳住人心。
戴笠虽然手段狠辣,但私底下对亲情极重,这种反差让他在手下有一种奇特的威望。
这场跨越生死的情感接力,持续了三年,耗费了无数心思和精力。
期间,南京政局剧变,国民政府迁往台湾,军统也面临清洗和重组。
但毛人凤始终没有中断对蓝月喜的照顾,直到她安详离世。
有人说,这是一次温情的骗局,也有人说,这是时代的荒诞剧。
但无论怎么看,那三年里,老母亲在残酷世界中,靠着一封封伪造的电报,保留了最后一点温暖的幻觉。
至死,她心里相信,儿子还活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