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郓州城楼上,郭崇韬裹着狐裘仍觉寒气刺骨。城下黄河水裹着冰凌呜咽东流,对岸梁军连营的篝火在雾霭中明灭如鬼火。他望着案头堆叠的军报,手指在羊皮地图上重重划过汴梁二字——这个后梁朱氏经营二十载的龙兴之地,此刻竟像熟透的秋柿般诱人。 “康延孝所言非虚。”他抓起火漆未干的密信,疾步穿过回廊。牛皮军靴踏碎檐角垂落的冰棱,清脆声响惊起宿鸦数只。李存勖寝殿的琉璃窗棂透出昏黄烛光,这位新登基的唐帝正披衣夜读,案头《孙子兵法》的竹简间夹着父亲李克用传给他三支金箭,箭簇映着烛火泛着幽蓝寒芒。 【第三日】曹州城门在晨雾中轰然洞开。守将捧着印绶跪在官道中央,身后百姓箪食壶浆。郭崇韬却嗅到阴谋气息,马鞭遥指城头:“梁人善诈,此恐缓兵之计!”话音未落,二十架床弩突然自城垛探出,李嗣源反手甩出流星锤,铁链绞断弩机的声音如裂帛。 【第六日】汴梁城墙的青砖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朱友贞踉跄奔上宣武门,金线绣龙的袍角扫过城砖缝隙里新发的野草。他绝望地看着天际线卷起的尘烟,忽想起二十年前随父王巡视此城时,朱温曾抚墙大笑:“此乃万世基业!”而今铁蹄声已震得箭楼铜铃叮当乱响。 【第八日】申时二刻,当李存勖的赤缨兜鍪出现在朱雀大街时,满城梧桐正飘落最后一片黄叶。降臣捧着传国玉玺跪在御沟旁,玉玺缺角处还沾着朱友贞自焚自尽时的焦黑。郭崇韬却勒马停在一处酒肆前——梁朝老兵抱着断枪蜷缩檐下,酒幡上“梁记”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七年后的成都细雨迷蒙。仅用70天灭后蜀的郭崇韬志得意满,却忽然想起汴梁城破那日的梧桐落叶。宦官向延嗣捧来的御酒泛着琥珀光,他仰颈饮尽时,听见雨打芭蕉声中混着铁甲铿锵。太子李继岌背过身去的瞬间,士兵用铁锤击杀了郭崇韬。破空声惊起山间白鹭,血珠溅在《平梁策》手稿的“八日破汴”字样上,宛如当年朱友贞喷在玉玺上的那抹残红。#新锐创作者成长计划# #后唐权臣名将郭崇韬# #五代第一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