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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我也盯着墙上的老挂钟发愁,分针转一圈才挣八毛钱。直到看见巷口修车张伯——他

年轻时我也盯着墙上的老挂钟发愁,分针转一圈才挣八毛钱。直到看见巷口修车张伯——他总把扳手擦得锃亮,给每颗螺丝都哼小曲儿。这才明白,能把苦差事熬出香气的,从来不是活计本身,是灶膛里那捧不灭的心火。 我收着辆七十年代的"永久"牌自行车,钢圈上的锈痕像年轮。当年蹬着它冒雨送报表,后座绑着发烧的女儿。如今车铃早哑了,却在车库成了镇宅宝。人生哪有不硌脚的路?要紧的是学会给鞋底纳层厚垫——就像我腌酸菜总要压块青石,日子越沉,滋味越透。 晾衣绳上的工装最懂人间。领口的汗渍是昨夜的加班,肘部的补丁是孩子的学费。对门李婶扫大街三十年,却能把竹扫帚舞得像写狂草。有回见她蹲在梧桐树下,把落叶摆成个"福"字,突然就懂了:所谓通透,不过是看清生活粗粝后,仍愿给它绣朵花边。 前日碰见快递小伙在路灯下啃冷馍,我端去碗热汤。他指着天上月牙说:"您看这像不像派件单?圆缺都是流程。"这话让我想起父亲的老茶缸,搪瓷掉光了还养着绿萝。原来活着就像沱茶,头道水苦涩,二道才回甘。 灶台上的砂锅正咕嘟冒泡,这汤要煨足三个钟头。人生不也这般?急火烧不出醇厚。当我把最后一把粗盐撒进汤里,忽然听见窗台那盆蟹爪兰开了——它等了整年,就为在寒冬裂出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