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9年,伏波将军马援在南征时病逝,消息传到洛阳,光武帝刘秀大骂:“老贼死有余辜。”不仅下旨收回新息侯印,还将马援尸身草草埋在了野外。马家人曾6次上书申诉冤屈,刘秀全都置若罔闻。 洛阳城的老百姓都在偷偷议论这事儿。茶馆里说书先生压低嗓门:“知道为啥伏波将军连口棺材都混不上吗?前些日子南边运来一车薏仁米,说是马将军生前私藏的贡品!”这话传得满城风雨,可明眼人都咂摸出不对劲——马援当年带着子弟兵啃树皮守边关的人,能贪这点薏米? 宫里倒是热闹得很。司徒侯霸家的宴席上,驸马梁松举着酒盏直乐:“那老匹夫总说我仗着皇亲国戚,如今可算遭了报应!”席间几个新晋的年轻将领跟着起哄,倒是角落里几位跟着马援打过匈奴的老臣,攥着酒樽的手直发颤。 马援夫人带着三个儿子跪在宫门前那天下着大雨。雨水顺着汉白玉台阶往下淌,把他们的素麻孝衣泡成了灰褐色。小儿子马客卿才十二岁,冻得嘴唇发紫还在念叨:“阿爹说过,陛下最是圣明...”宫墙上巡逻的羽林卫都别过头去,谁不知道马将军当年带着他们凿冰取水、雪夜突袭的旧事? 刘秀这些天总在宣室殿待到深夜。案头堆着南征军的密报,字里行间都是马援高烧不退还坚持巡营的记录。老皇帝伸手想摸镇纸下的玉佩,那是建武六年马援献上的交趾贡品。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惊得他猛地把玉佩扫落在地。 要说这事儿最蹊跷的,还得是那车薏仁米。押运的校尉在廷尉府画押时手抖得握不住笔,问急了就跪在地上磕头:“将军说南方瘴气重,这薏米能祛湿...”话没说完就被廷尉踹翻在地。没过半月,这校尉就在戍边路上“失足”摔下了悬崖。 马援旧部王磐实在憋不住,趁着给太学讲兵法时说了句:“飞鸟尽,良弓藏。”这话第二天就传到了光禄勋那里。五十多岁的老将军被革了职,倒乐得清闲,在终南山脚盖了间草庐,门口挂着马援当年送他的犀角弓。 转眼到了寒食节,洛阳城里飘着纸钱灰。马家女眷偷偷在郊外垒了个衣冠冢,碑文都不敢刻。倒是岭南的俚人部落传来消息,说是在苍梧山立了伏波将军庙,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这事儿传到京城,把梁松气得砸了三套玉杯。 建武中元二年,刘秀躺在病榻上突然要见马援幼子。等马客卿匆匆进宫,老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块交趾玉佩。史官记载这一幕时,笔尖在竹简上洇出好大一团墨渍。 二十年后,汉明帝在云台阁挂起二十八将画像。排在第十七位的伏波将军像前,新即位的皇帝盯着画像看了足足一炷香。第二天早朝,马家突然接到了追封的诏书。据说宣旨的黄门侍郎念到“薏苡之谤”四个字时,嗓子突然哑得不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