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0年，刘备怒问养子刘封：“荆州有难时，你二叔求援，你为什么不去救援？”刘封一听，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连忙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因山郡刚刚归附，不能轻举妄动。”刘备冷笑一声：“是么？好，那我问你，孟达为何会反叛？”刘封硬着头皮说：“他孟达本来就是个悖逆的人，本来就想反叛，也属正常……” 东汉建安二十四年冬末，江陵城头的霜花还未化尽，一匹快马自麦城方向奔来。 驿卒滚鞍下马时，腰间的竹筒里塞着沾血的战报，镇守荆州的关羽兵败身死，消息传到成都时，刘备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在青石板上，腾起一团白雾。 刘封跪在议事厅的方砖上，后脊梁早已被冷汗浸透，三日前他接到关羽求援的羽檄时，驻守的上庸城刚经历完一场哗变。 新归附的房陵太守申耽还在暗中观望，副将孟达又在耳边反复劝说："此时分兵，恐生肘腋之变。"此刻他抬头望向义父，只见那张素来宽厚的面庞上，每道皱纹都凝着寒霜。 案几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刘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边沿，七年前在荆州收这个螟蛉子时，二弟关羽就曾当庭反对："兄长已有亲子，何必自惹麻烦？" 当时他只当是兄弟间的戏言，却不知这芥蒂竟在今日酿成大祸，刘封自然记得那日的情景：身长九尺的虬髯将军按剑而立，丹凤眼里透出的冷光，比新磨的刀刃还要刺人。 孟达捧着地形图分析战局时，手指点在汉水上游的险滩："若曹军截断水道，我军即成瓮中之鳖。"这些考量并非全无道理，可当刘封最终按下救兵不发的军令时，案头还摆着关羽上月送来的书信，红脸的将军在信中嘲他"孺子不知兵"，那字迹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绢帛。 孟达叛投曹魏的消息传来时，刘封正在校场操练新兵，他向来行事谨慎，却在某个深夜带着百余亲信悄然出城。 刘备此刻提起旧事，刘封才惊觉那些克扣军饷、当众折辱的往事，原来都被暗处的眼睛看得分明。 他张口欲辩，却见义父从袖中抖落数卷密报，上面详细记载着他对孟达的种种苛待。 诸葛亮走进偏殿时，檐角的铜铃正被北风吹得叮当作响，案头的《蜀科》简册翻在"军律"篇，竹简上"贻误军机者斩"的字迹被朱砂圈得血红。 他沉吟良久，最终在绢帛上写下十六字判词："养虎贻患，姑息养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行刑前夜的牢房里，刘封盯着狭小气窗外的一弯残月，狱卒送来的断头饭还冒着热气，最上层摆着片切得极薄的鱼脍，那是他十岁那年，随义父巡视江夏时最爱吃的菜肴。 更鼓响到三更时，他突然想起去岁生辰，关羽差人送来柄环首刀，刀柄上歪歪扭扭刻着"封儿"二字，那必是红脸将军亲手所刻。 五丈原的秋风吹动白幡时，已成蜀汉皇帝的刘备在病榻上辗转反侧，御医说是风寒入体，唯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半惊醒，恍惚间总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倒在麦城的血泊里，一个跪在成都的刑场上。 案头那封未曾寄出的赦免诏书，墨迹早已被泪水晕染得模糊难辨。 信息来源：《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