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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北者回忆 朝鲜农村女孩第一次去平壤(下):每天早上醒来,我们几乎都会听到收音机

脱北者回忆 朝鲜农村女孩第一次去平壤(下):每天早上醒来,我们几乎都会听到收音机大声播放国歌。朝鲜家家户户都有一台这种收音机,而且从早到晚都不能关掉。收音机频道都固定在同一个电台,这样连你在家都可以控制你。早上会播放很多澎湃激昂的歌曲,例如《强盛大国》,提醒人民像这样赞扬我们引以为傲的生活,有多么幸运。我很惊讶平壤的广播可以开那么久,因为惠山常常停电,我们都要自己起床。 每天早上七点都有个太太来敲公寓的门, 大喊:“起床了!打扫时间到了!”她是人民班的班长,大楼里的每户人家都要参加人民班。 在朝鲜,每个人都要早起,用一小时打扫走廊或整理屋外区域。集体劳动是我们保持革命精神和团结一致的方法。国家希望我们像有机体里的小细胞,谁都少不了谁。我们要一起做每件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所以到了中午, 当广播响起“哗”一声时,大家都停止吃午餐, 谁都不例外。 平壤人早上打扫完毕后,就会排队等公车去上班。在北边的省份,去上班的人不多,因为没什么工作可做。工厂和矿场早就停工,也没有产品可以制造。男人就算去办公室或生产线,也只会在那里喝酒、玩牌。但平壤不一样,大家看起来都很忙。 我在平壤的那个月还有其他刺激的冒险。 我们买票进五一体育场看了好几场阿里郎节的盛大表演,那些壮观的戏剧、音乐和体操表演让我大开眼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三万到五万名受训好几个月才站上舞台后方阶梯的学童。他们高举着彩色方块,就像会动的墙壁,创造出变化万千的大型图案和口号,赞颂朝鲜的伟大。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些小孩得连续表演好几个钟头,不能休息吃东西或上厕所,整个过程根本不舒服。当时我们却认为,为将军受苦是荣耀,因为他也为我们受了很多苦。如果有机会,我也会骄傲地加入他们。 我还人生第一次去参观动物园,看到了猴子、老虎、熊和大象,那种感觉就像走进了我的图画书。最让我兴奋的动物是孔雀,我一直以为那种鸟是假的,是画家想像出来的。亲眼看到公孔雀在我面前展开尾部的华丽羽毛时,我惊讶到差点尖叫,难以想像会有这么漂亮的动物跟我存在同一个世界里。 一个一个礼拜过去,元宣努力要对我好, 所以过一阵子我也真的开始喜欢她,而且我爸对她非常好。他们刚认识时,她得了肺结核(朝鲜非常常见的病),我爸都会注意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服药。我到平壤的时候,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现在回想起来,我想我爸一定对她有好感,但我就像面对生命中的很多事一样,宁可对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 我在平壤的最后几天,我爸胃痛到受不了,最后决定到平壤的红十字医院做检查。医院找不出病因,于是他又转往首都最先进的医院。但连国内最优秀的医生都查不出病因,他只好放弃,决定带我回家。 我们搭火车跟着他最新的一批金属坐回惠山。火车驶过一站又一站,周围的山愈来愈陡峭,景象也愈来愈贫瘠萧条。平壤的明亮灯光和干净街道随着窗外的景象消失在梦里,只见瘦巴巴的农民握着锄头在翻土,捡拾他们找得到的种子和谷粒。 每次火车一停,“小燕子们”就会爬上车厢,敲窗户跟我乞讨。我看见他们争先恐后爬上来捡人家丢掉的腐烂食物,连发霉的米粒也不放过。我爸担心他们吃了坏掉的东西会生病,都叫我不要把坏掉的东西给他们。我看见其中有些小孩跟我差不多大,很多甚至比我还小。但我不能说我同情他们、甚至可怜他们,我只觉得好奇,他们吃了那些坏掉的食物要怎么活下去。火车驶出车站时,有些小孩还挂在车厢上,紧紧抓着车底不放,使出所有力气不让加速的火车给甩出去,同时抬头用既无好奇也无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我在那些眼睛里看到了纯粹的求生意志,一种在绝望中也要活下来的动物本能。 还没抵达惠山,火车突然在站间停下来。 听说有名街童爬到车厢顶上,碰到电缆被电死。为了移走尸体,火车误点,还有人很生气。除此之外,这件事似乎没影响到任何人。 我妈来车站接我们。我爸去付钱给看守九号运货车厢的警察,拿回他的包裹。我好高兴终于回到家,再次看见熟悉的家园和我的向日葵花园。我很想念妈妈,迫不及待要告诉她在平壤发生的所有事。 “研美,你有没有去看主体思想塔?”我妈一边帮我做年糕一边问:“还有所有的纪念碑?” “有!我们跟元宣去了所有的地方。” “真的?”我妈用冷冷的声音说。 “嗯。”我说:“我们还去了动物园!” 但之后我没再说下去了。 这次换恩美跟着爸爸回平壤,直到夏天尾声才回家。我爸还在惠山时,某天他接到一通找元宣的电话,得知不好的消息。原来元宣兼了一个副业,帮平壤的另一个走私客的忙,结果那名走私客告发她。警察把她抓去讯问,她趁休息时间逃走,现在躲了起来。我爸回平壤之前,我妈就警告他,从现在 开始要跟元宣保持距离,她说那个女人惹上了麻烦。但我爸还是没听她的话。 未完待续……感兴趣可以关注留意后续更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