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7岁的张灵凤被90岁的杨森强娶。新婚之夜杨森宽衣解带,张灵凤却泪眼汪汪,握着杨森枯瘦的手说道:“你这辈子妻妾成群,有几个能心甘情愿呢?” 1914年生于屏东的张家在当地算得上书香门第,张灵凤作为长女自幼聪慧,中学时期就能用日语和闽南语交替背诵《古文观止》。 1947年她考入台北帝国大学预科班,主修家政学,这在当时是女性能够接受的最体面的教育。 如果没有那个改变命运的下午,她或许会成为某个大户人家的家庭教师,或者经营间裁缝铺,就像她毕业论文里规划的那样。 1974年3月的某个清晨,屏东公学校校务处公示栏前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一则用楷体誊写的招聘启事贴在显眼位置:诚聘女性文员,需国文功底扎实,略通日文,月薪八十银元。 这在普通职员月薪不过二十银元的年代,不啻于天降横财,二十二岁的张灵凤捏着刚领到的毕业证书,鬼使神差地填了报名表。 负责面试的中年男子自称王秘书,在屏东饭店包下整层客房作为考场。 考试内容出乎意料的简单——抄写份日文商务信函,再用中文拟写回函。 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张灵凤来说,这就像让厨子炒盘青菜般容易,三天后,她收到封盖着杨府火漆印章的录取通知,随信附赠的火车票终点站写着重庆。 当绿皮火车哐当哐当驶入山城站台时,张灵凤才发现自己连雇主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月台上候着的黑色福特轿车将她径直送往南山官邸,这座占地二十亩的巴洛克式建筑群,正是四川督军杨森的私宅。 那年头重庆城里流传着句顺口溜:"范哈儿的兵,杨森的银,刘湘的地盘绕山城",说的就是这位坐拥兵权财势的九旬老军阀。 管家领着张灵凤穿过三重月亮门,青石板上落满黄桷树的老叶子,西跨院厢房里摆着全套酸枝木家具,梳妆台上放着鎏金首饰盒,红木衣架上挂着件绣金线的大红嫁衣。 直到此刻,这个刚出校门的女学生才惊觉所谓"文员"实为纳妾的幌子。 管家垂手立在廊下说了句:"督军明日回府,姑娘早些歇息。"便锁死了院门。 婚礼办得潦草却排场十足,重庆商会送来的贺礼堆满了前院回廊,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和红绸带缠满了雕花梁柱。 九十三岁的杨森穿着簇新的将校呢军装,胸前勋章叮当作响,新娘盖头下的张灵凤盯着自己绞得发白的手指,听见司仪拖长声调喊出"十二姨太"时,眼泪把胭脂冲出了两道沟。 入夜后的婚房里飘着浓重药味,杨森枯树皮似的手搭在黄花梨拔步床沿,床头柜上摆着碗黑黢黢的汤药。 老军阀眯着眼打量缩在床角的新娘,沙哑着嗓子说:"我那些太太们,最年轻的嫁过来时比你还小两岁。" 这话倒是不假,他第七房姨太曾桂芝过门时刚满十四,第九房蔡文娜被收房那年也才十六。 张灵凤后来在自述手稿里写道:"那夜我望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想起教室里没写完的毕业论文,裁缝铺的蓝图变成了拔步床顶的雕花,针线筐里的布料化作了嫁衣上的金线。" 杨府后宅的生存法则比《红楼梦》还复杂,大太太早殁,二姨太执掌中馈,三姨太管着外账,四姨太负责调教新人。 张灵凤每日卯时要给前头十一位姐姐请安,酉时得去佛堂陪老夫人诵经,有次她在抄经时走了神,被戒尺打得手心肿了三天——这还算轻的。 1975年深秋,重庆城里落叶打着旋儿往嘉陵江里飘,张灵凤望着镜子里浮肿的脸,终于相信了老中医的诊断——她怀孕了。 杨森闻讯大喜,吩咐厨房每日炖燕窝送进西跨院,还特意从成都请来产科圣手候诊。 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军阀,硬是撑着拐杖在送子观音像前跪了整宿,第二天膝盖肿得连马靴都套不上。 分娩那天下着冻雨,杨府上下忙得像炸了窝的蚂蚁,接生婆在产房进进出出,铜盆里的血水换了十几遭。 当婴儿啼哭划破雨幕时,杨森正躺在藤椅上抽大烟,听见是个女儿,烟枪往地上一掼:"女娃也好,证明我杨某宝刀未老!" 这话后来成了重庆茶馆里的谈资,说书先生总要补句:"九十老翁得千金,阎罗殿前争光阴。" 小姑娘满月酒摆了三天流水席,杨森给取了个名字叫杨启凤,宾客们举着酒杯说吉祥话,眼睛却往屏风后偷瞄——那位传闻中的十二姨太始终没露面。 其实张灵凤就站在二楼走廊的阴影里,看着底下推杯换盏的人群,怀里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香。 杨森的身体像架老座钟,发条越拧越松,1977年开春,他连马靴上的铜扣都扣不利索了,却还要人扶着去戏园子听《贵妃醉酒》。 有次在包厢里听见邻座议论:"杨督军真是老当益壮。"他咧着没牙的嘴直乐,当晚回府就发了高烧。 咽气前那天夜里,杨森突然说要见十二姨太。 张灵凤抱着两岁的女儿站在床前,老军阀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喉咙里咕哝出句:"还是你有福气。"也不知道是说孩子还是说她自己。 【权威信息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中国近代军阀婚姻研究》(2008年第一版) 四川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重庆市志·人物卷》(198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