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30岁梁启超和王桂荃行房。房事过后,梁启超却说:“我主张一夫一妻,你只能是丫鬟,就算你生了孩子,母亲仍旧是李蕙仙,你没有资格!”
四川广元县的山沟里,四岁的王桂荃蜷缩在灶台底下抹眼泪。
继母的笤帚刚在她背上抽出血印子,这会儿正扯着嗓门骂她"克死爹娘的丧门星"。
谁也不知道,这个浑身青紫的小丫头,日后会成为撑起梁氏门庭的"无名母亲"。
王桂荃的命比黄连还苦。
四岁那年亲爹被河水激死,账房先生卷走家当把她卖给人贩子。
从贵阳李府到澳门梁家,十岁前她被倒手四次。
直到那天给省亲的梁启超夫妇端茶,命运才拐了个弯。
李蕙仙看她手脚麻利,临走时跟娘家要了这个丫鬟。
在梁家当差的日子,王桂荃像块吸水的海绵。
梁启超伏案写文章,她蹲在门外听翻书声;李蕙仙教女儿背诗,她躲在廊下默记。
有天梁思顺的课本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时多瞄了两眼,正巧被梁启超瞧见。
这位维新派领袖难得露出笑意:"倒是个识字的料。"
转眼到了1903年深秋,王桂荃在卧房抖得像片落叶。
李蕙仙刚跟她说完"给梁家添丁"的事,屋外就传来梁启超的怒喝:"荒唐!"
夫妻俩为纳妾的事吵了半宿,最后李蕙仙抹着眼泪说:"就当多个粗使婆子。"
那晚红烛高烧,王桂荃缩在床角,听见梁启超长叹:"往后还叫你王姑娘吧。"
跟着梁家东渡日本,王桂荃才算开了眼界。
她偷师厨娘学做和果子,跟着管家记账本,趁采买功夫跟菜贩学东京话。
有回梁启超在家招待日本政要,厨房端出的刺身拼盘摆得比画还讲究。
客人夸赞时,李蕙仙淡淡说:"都是王姨张罗的。"
梁启超举着筷子愣了半天,他竟不知家里藏着个料理能手。
生养九个孩子,王桂荃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
李蕙仙亲生的三兄妹要吃西式糕点,她拿红糖面团捏成小蛋糕;自家孩子馋嘴,她就用剩饭烤成锅巴当零嘴。
梁思成贪玩摔破祠堂花瓶,李蕙仙举着鸡毛掸子追打,王桂荃扑过去当肉盾,后背挨得啪啪响。
夜里给少年上药时,她念叨:"你爹写《少年中国说》时,三天没合眼呢。"
最揪心的是那场白喉瘟疫。
李蕙仙的幼女思庄病得最重,王桂荃守了七天七夜,硬是把人从鬼门关拽回来。
转头发现自家闺女烧得滚烫,送到医院时大夫直摇头。
葬礼那天,她躲在厕所里咬着毛巾哭,抽水马桶哗哗响了一上午。
1924年李蕙仙病危,挺着大肚子的王桂荃日夜守在床前。
癌痛折磨得夫人脾气暴躁,摔药碗骂人是常事。
有天下雨换被褥,李蕙仙突然抓住她的手:"思永娘,委屈你了。"
这话让王桂荃泪如雨下,二十年来,这是头回听女主人叫"娘"。
梁启超去世后,王桂荃把天津的洋楼租出去,带着孩子们搬进北平大杂院。
冬天烧不起暖气,九个孩子挤在炕上背书。
她把梁思成的建筑图纸锁在樟木箱里,梁思礼的算草纸却随便包油条。
有人问怎么偏心,她笑说:"思礼脑瓜灵光,草纸上都能出学问。"
最风光时,梁家九个子女有三位院士。
王桂荃坐在庆功宴末席,看孩子们给李蕙仙的相片鞠躬。
没人注意她悄悄抹眼角。
这些西装革履的先生小姐,哪个不是吃她烤饼长大的?
1968年寒冬,82岁的王桂荃蜷在牛棚草堆里。
红卫兵把她当"保皇党姨太太"批斗,抄家时翻出梁启超的手札撕得粉碎。
临终前夜,看守听见老太太喃喃自语:"思礼该有四十了吧..."
他们不知道,那个在西北搞火箭的梁思礼,正在劳改农场挨饿。
1995年清明,梁家后人聚在香山植物园。
梁再冰扶着母亲林徽因设计的墓碑,看小辈们种下一棵白皮松。
树旁石碑刻着:"母亲树——纪念王桂荃女士。"
山风掠过树梢,恍惚响起当年厨房里的动静:
面团摔在案板上的啪啪声,红糖在铁锅里化开的滋滋响,还有那个总说"不碍事"的温软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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