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我和一个女生早恋了，她父母暴怒打了她，她一气之下叫我和她私奔，我说好啊。那晚我偷偷收拾书包，把攒的两百块钱塞兜里，心跳得厉害。她在操场角落等我，眼睛肿得像核桃，说家里门锁了，她是翻院墙出来的。 我们沿着公路走了半夜，累得坐在路边啃面包。她突然问：“要是以后没饭吃怎么办？”我硬着头皮说“打工呗”，可心里也发虚。天快亮时，远处传来她爸妈喊她名字的声音，她浑身发抖，攥着我袖子不说话。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开口就哭：“你在哪儿？你爸高血压犯了，正满大街找你！”我鼻子一酸，看见她眼里也有泪。她突然站起来往回跑，边跑边喊：“我得回去，我妈有心脏病……” 我们在路口撞见两拨人，她妈冲上来把她搂在怀里，我爸上来就给我一巴掌。她爸没说话，蹲在地上猛抽烟，我妈拉着我往家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兜里的鸡蛋塞给那女生：“孩子，先吃点东西。” 后来我们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她低着头抠手指，我盯着窗外的杨树叶子发呆。班主任没骂我们，只说：“你们现在觉得是天大事，等考上大学再看，可能连棵树都不如。”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说过话，各自埋头做题。 高考结束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她，她剪了短发，笑着说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我也考上了本地大专，临走前我妈说：“当年要真跟人跑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厂子里拧螺丝呢。” 有时候想起那晚的月亮，亮得能照见路边的草坷垃，可我们终究没敢走出那片光。你们说，要是当年真私奔了，现在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