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许世友得知自己授衔上将，开怀畅饮，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拿起话筒，略带醉意地说：“喂，我是大将军许世友，你是谁？”话筒那边说：“小兵恩来！”许世友一时语塞，最后反而笑了起来。
秋风卷着落叶，南京的夜晚多了几分凉意。那是1955年9月27日，新中国首次授衔的日子刚过去一天，许世友的心情却像过山车，从高处跌到谷底，又被硬生生拉了回来。前一晚，他得知自己被授予上将军衔，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忍不住开怀畅饮。
毕竟，上将已是顶尖荣耀，可他总觉得自己这身战功，配个“大将”也不为过。酒过三巡，战友们围着他拍马屁，屋里烟雾缭绕，笑声不断。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当口，电话铃响了，许世友醉眼朦胧，抓起话筒就嚷嚷开了。那一刻，他还不知道，这通电话会让他从醉梦中清醒，也会在他和周恩来之间，留下一个流传后世的佳话。
许世友这人，生性豪爽，仗打得硬，酒喝得猛。他出身河南信阳的一个穷山村，家里连饭都吃不上，8岁就被送去少林寺当杂役。16岁下山时，已是个身手矫健的少年。可回家路上，他撞见地主恶少欺凌乡亲，火气一上来，一拳下去，竟失手打死了人。
怕连累家人，他没敢回村，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1926年，他投身革命，加入农民运动，才算找到归宿。从红军到抗战，再到解放战争，他凭着一腔热血和过人的胆识，一步步从战士爬到将军，战功赫赫，连毛泽东都夸他“打红了胶东半边天”。
可这人的性子，也真够倔。爱喝酒是出了名的，军营里明明禁酒，他偏偏是个例外。战士们私下议论：“许司令喝酒跟打仗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有自己的底线：打仗时滴酒不沾，别人送的贿赂酒，再名贵也不碰。可偏偏爱劝酒，逮着谁都要拼一拼，弄得不少人既敬他又怕他。这毛病，周恩来看在眼里，早就想找机会点拨他一下。
几天前，授衔的消息刚传到南京，许世友心里就憋了一股气。牙山战役三天三夜拿下敌阵，胶东保卫战十战十捷，漫川关血战杀出重围，连首场海战都旗开得胜——这些功劳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怎么算都觉得自己该是大将。
27日授衔仪式结束后，他没在北京多待，直接回了南京，一进家门就招呼老战友喝酒庆祝，顺便发发牢骚：“上将？哼，老子这辈子打的仗，比谁少吗？”战友们不敢接茬，只顾陪他喝。酒瓶空了几个，他脸红脖子粗，正准备再开一瓶，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大将军许世友，你是谁？”他醉醺醺地吼道，声音里满是得意。那头顿了顿，传来周恩来的声音：“小兵恩来！”许世友愣住了，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差点洒了。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总理？这时候打电话干啥？还没等他回过神，周恩来笑着说：“老许啊，听说你今晚酒兴不错，可别贪杯，明天还有正事呢！”许世友支吾半天，硬挤出一句：“总理，您这是笑话我呢？”周恩来没多说，只叮嘱了一句：“喝酒高兴就好，可别伤了身子。”挂了电话，许世友站在那儿，半天没动，酒劲儿散了大半。
这通电话，其实是周恩来的一片苦心。授衔的事，许世友心里不服，早就传到了北京。他一回南京就喝酒发牢骚，周恩来怕他憋出毛病，特意打来安慰。可就在几天前，许世友还跑去中南海找过总理算账。那天秋阳正暖，他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满脸通红地说：“总理，我不是争元帅，可大将总该轮得上我吧？”
周恩来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泡了杯茶递过去，慢悠悠地说：“老许，你先坐下，咱慢慢聊。”
许世友一屁股坐下，茶没喝，嘴却没停：“我16岁就下山闹革命，抗战打鬼子，解放战争拼老蒋，哪回不是冲在前面？这上将，我不服！”周恩来听他吼完，笑了笑，问：“那你跟粟裕比呢？”许世友一怔，半天没吭声。粟裕是谁？长征时打游击，抗战时冲锋陷阵，淮海战役更是把国民党打得满地找牙，这样的人也才是个大将。
见他不说话，周恩来又补了一句：“那萧克呢？南昌起义、井冈山、长征，人家文武双全，也才跟你一样是上将？”这话像一盆凉水，泼得许世友哑口无言。他低头盯着茶杯，半天才憋出一句：“总理说得对，我服了。”
那天从中南海出来，许世友没再提大将的事。回到南京，他反倒觉得上将这头衔挺沉甸甸，值得喝两杯庆祝。可他没想到，周恩来还惦记着他的酒瘾。那通电话，既是玩笑，也是提醒。
从那以后，许世友果然收敛了不少。工作日滴酒不沾，逢年过节才跟老战友小酌几杯。1975年，周恩来病逝，噩耗传来，许世友连夜从南京赶到北京。追悼会上，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嘴里喃喃着：“总理啊，你咋走得这么早……”在场的战士都红了眼眶，谁也没想到，这位战场上不眨眼的将军，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许世友这一生，刀光剑影里闯过来，酒杯里也摔打过。他跟周恩来的情谊，既有战场上的生死相托，也有杯盏间的笑语叮咛。
多年后，有人翻出史料，才知道周恩来不仅是他的领导，更是他心底最敬重的兄长。而那通“小兵恩来”的电话，也成了两人革命情谊里最温馨的一页。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