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70岁穷困潦倒的袁克定流落街头，却遇到了曾经的老仆人，仆人每天上街帮他捡来白菜帮子窝头充饥，表弟张伯驹知此情况后大惊失色，要将他接回承泽园。 粉子胡同，袁克定郑重其事的带好餐巾，用西洋刀叉将老仆人捡来的窝头，切成片状，最后优雅的进食。

都落魄到啃白菜帮子、吃别人施舍的窝头了，袁克定还端着那“太子爷”的范儿。餐巾得白净，刀叉得摆得一丝不苟，窝头硬得硌牙吧？非得切成片儿，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讲究！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矜持。您说他图啥？是真习惯了改不了，还是拼命想抓住点儿啥，证明自己和胡同里扒拉烂菜叶的街坊不一样？

这事儿不能光看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滑稽。咱得想想，这身板儿这“优雅”是谁给撑起来的？根子还在他老子袁世凯身上。老袁折腾一辈子，最后憋着当皇帝，把全家都绑上了他的皇帝梦战车。袁克定可是这梦里头的“太子爷”，鞍前马后没少出力，也实实在在享受了那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虚幻尊荣。可这梦碎的稀里哗啦！洪宪帝制被全国唾骂，老袁一蹬腿，袁家这艘大船呼啦一下就沉了。当年的“太子爷”从云端栽下来，直接拍进泥坑里。这份优雅、这份做派，背后全是袁氏王朝覆灭的巨大阴影。他这辈子，算是被亲爹那场荒唐的皇帝梦给彻底耽误了，到老连口踏实饭都混不上。

也别光笑他傻。那老仆人和表弟张伯驹，才是这故事里的暖色。仆人念旧情，不嫌他落魄，去街上翻垃圾给他找吃的，这是骨子里的忠厚仁义。张伯驹，大名鼎鼎的收藏家，一听表哥在啃窝头，二话不说就要接他回家养老。这份情义，在那样一个世态炎凉、人走茶凉的乱世里，显得格外贵重。它告诉咱，再大的富贵、再高的位子，都不一定靠得住，反倒是真诚的情义和古道热肠，能在人跌倒后给人一条活路。袁克定落魄至此，还能遇见这样的人，是他不幸中的万幸。

说到底，袁克定的刀叉和窝头，是时代洪流拍碎了个人命运后留下的一块残片。那套西洋做派，是旧时代留在他身上的烙印，就像他那永远摆脱不了的“太子”身份。他用这种近乎病态的方式对抗现实，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或者说幻觉。这种“精致的落魄”，比纯粹的衣衫褴褛更刺眼。它无声地诉说着：大人物造的孽，子孙得背；一个时代的选择错误，能让整个家族的命运都摔得粉碎。繁华过眼云烟，饿肚子才是真的。您说他能想不到吗？估计他心里门儿清。那点儿“优雅”，不过是掩盖绝望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历史的车轮碾过去，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子”，一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