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05年,武则天两腮微红正做着美梦,宰相张柬一脚把门踹开,冲着她的枕边手起刀落,两颗脑袋滚在地上,瞬间血染寝宫,武则天惊魂未定,怒吼道:“谁给你的胆子?” 神龙元年正月廿二日,迎仙殿的鲛绡帐内弥漫着龙涎香与药味混杂的甜腥。 81岁的武则天在昏沉梦境中蹙眉,两颊泛着病态的潮红,那是张昌宗昨夜喂服的“仙丹”药效未退。突然帐外金器坠地,五百双铁靴踏碎琉璃地砖的声浪如惊雷炸响。 女皇睁眼瞬间,只见宰相张柬之的刀锋划破烛影,两颗头颅滚落榻前,温热血珠溅上她枯瘦的手背。 那对曾为她梳发调笙的美少年,此刻眼瞳空洞地瞪着描金藻井,断裂的脖颈还挂着赤金螭纹项圈。 三日前,玄武门值守的羽林军悄然换防。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抚过宫门铜钉,钉缝里还嵌着三十年前“章怀太子案”的褐色血痂。 这位曾效忠武周的女皇亲信,此刻将虎符按进张柬之掌心,“吾辈乃唐臣,当复李唐神器!” 老宰相褶皱的眼皮下精光迸射,他想起被二张构陷致死的魏元忠,想起东宫庭院那株永泰公主自缢的海棠树。 当驸马王同皎从太子李显袖中抖出调兵玉符时,符上“监国”二字被汗水浸得模糊,懦弱储君接过复辟大旗的手,比当年被废黜流放时颤抖得更甚。 紫宸殿丹墀下,群臣匍匐如褪色蝼蚁。张昌宗的鹿皮靴踏过三品大员的脊梁,司礼监宣旨声刺破死寂,“即日起,奏疏皆经麟台监呈递。” 玉阶尽头,武则天倚在七宝榻上,浑浊目光扫过太子李显低垂的后颈。她刻意忽略那截脖颈上新添的鞭痕,半月前张易之的密报里,永泰郡主腹中成形的男胎随白绫一道殒命,只因她丈夫讥讽“二张乃祸国豺狼”。 女皇捻动佛珠的手指突然收紧,檀木珠子迸裂滚落,像极了二十年前被她扼杀在襁褓中的安定思公主。 此刻集仙殿的血泊倒映着扭曲人影。当桓彦范扯开武则天紧抓的锦被,露出被下明黄禅位诏书时,老妪枯爪般的指甲在绢帛划出裂痕。 她死死盯住羽林军中的李湛,这少年将军的父亲李义府,当年用“鹦鹉折枝图”助她废后称帝,如今儿子却将刀尖指向旧主。 更远处,崔玄暐沉默地擦拭剑上残血,他想起三日前探视病重女皇时,曾将解毒药混进二张的“仙丹”。 女皇突然嘶笑出声,染着蔻丹的指尖戳向自己心口,“尔等剖开的何止逆贼胸膛?”殿外风雪卷起诏书碎片,如纸钱飘向神都夜穹。 七个月后,新帝李显在武三思府邸醉饮。驸马王同皎的头颅盛在金盘里呈上时,韦后腕间金钏叮当作响,那正是用张柬之府邸抄没的黄金熔铸。 流放岭南的囚车上,80岁的张柬之攥着半块霉饼,眼前晃动着神龙元年元日盛景:他率五王献《永乐大典》于则天门,武则天抚卷赞叹“真盛世华章”。 冻僵的手指忽而松开,霉饼滚进泷江浊浪,像极了二张沉入洛水的螭纹项圈。 千里外的黔州驿道,周利贞的牛耳尖刀正缓缓割开敬晖的喉管,血滴进盛接的银盏,那是武三思点名要的“忠臣热血茶”。 洛阳宫城遗址出土神龙年间铜弩机,扳机凹槽内嵌有半片金箔,纹样与张昌宗项圈残件一致。 这种跨越千年的血腥物证,暗喻着权力游戏的残酷法则,当利刃出鞘时,执刀者亦成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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