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年清明,宋理宗祭拜列祖列宗,以金哀帝尸首报靖康之耻。
凛冽的春风拂过临安府太庙,祭台之上,金哀帝的遗体静静地安放着。宋理宗赵昀肃穆地行着祭祀礼仪,向列祖列宗禀告:百年之前,金兵掳走徽钦二帝,百年之后,我亲手将金国君主的尸骸奉上,以慰先灵,了却百年血仇。在祭台下,一同跪着的还有被俘的金哀帝的部将和后宫嫔妃,历史的悲剧在此交汇,谱写着令人唏嘘的终章。
1234年,南宋与蒙古联军攻克金国最后堡垒蔡州,金哀宗走投无路,自尽身亡,并遗愿火化遗体。联军将士早已被积压百年的仇恨冲昏头脑,他们强行中断火化,将遗体分割,南宋和蒙古各取其半。昔日拥有七百多万户人口的强大金国,最终仅剩十万户人家,这何尝不是历史的讽刺?
这场惨剧的根源,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那时,新兴的金国与北宋联手灭辽,旋即背叛盟约,攻陷北宋都城汴梁,酿成“靖康之耻”。徽宗、钦宗二帝被掳北上,皇室成员、官员百姓遭受了非人的凌辱。北宋灭亡后,南宋建立,洗刷国耻成为南宋的执念。
金国在征服北宋后,自身也迅速衰败。女真人的骁勇被中原的繁华消磨殆尽,内乱、黄河泛滥、经济崩溃等问题接踵而至。金国对北方蒙古各部的残酷统治,反而促使蒙古各部在铁木真(成吉思汗)的领导下崛起,并向金国发起了复仇战争。
金宣宗在1217年犯下致命错误,南下攻宋,企图弥补北方战线的损失,此举耗尽了金国的最后力量,也彻底激怒了南宋,使两国联合抗蒙的希望破灭。金哀宗继位时,金国已岌岌可危,被蒙古和南宋三面夹击。他多次向南宋求和,但百年的欺压与反复无常早已令南宋难以信任。
蒙古向南宋抛出橄榄枝,提出联手灭金,并允诺事后分地。南宋朝堂上,主战与主和两派激烈争论,最终,百年血仇压倒了对蒙古的顾虑,南宋决定联蒙灭金。后世将此决策评价为“引狼入室”,但当时南宋的首要目标是彻底消灭宿敌。
1233年,蒙古大军围困蔡州,宋将孟珙率领精锐部队,携大量军需物资赶到,解决了联军的补给问题,并协助攻破蔡州。金哀宗在城破前夕自杀,他的遗愿被打破,遗体被分割。南宋将获得的金哀帝遗骸送回临安,祭告太庙,象征性地为“靖康之耻”复仇。南宋还修复了北宋皇陵,金国高官则被押解游街示众,南宋百姓得以宣泄百年屈辱。孟珙凯旋,被誉为民族英雄,南宋也暂时获得了与蒙古的和平,并获得部分战利品。
南宋联蒙灭金,是无奈之举。金国已无力回天,与其同归于尽,不如与更强大的蒙古合作,换取短暂的喘息之机。金哀宗的死,展现了他最后的尊严,但他的遗体被分割,皇后受辱的结局,与百年前金国加诸北宋的耻辱何其相似。汴梁的悲剧,在蔡州得到了加倍的偿还,为宋金百余年的恩怨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