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9年,是蜀汉势力最鼎盛的一年,刘备拥有西川之地,还有汉中,荆州之地,面积是超过了东吴,兵力方面,汉中魏延1.5万,江州张飞1万,东三郡刘封孟达6千,荆州关羽5万,大本营刘备10万,总兵力18万,诸葛亮的“隆中对”前期准备已经完成一大半,就等着“天下有变”,两路出兵北伐,三造大汉,可惜后面的局势发展完全超出了诸葛亮的设想。 公元二一九年,蜀汉政权的边界向西、向北、向东几乎同时推开,益州、汉中与荆州五郡连成一体,形成了罕见的完整战略弧线。 东起长江中游的水陆枢纽,西至成都平原的沃野千里,再沿秦岭南麓抵达汉中要塞,这条弧线不仅囊括稻谷、盐铁、马匹等多样资源,还占据山川天险,具备进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姿态。 刘备的军队历经十余年征战,累计兵力约十八万,关羽、张飞、魏延、赵云各领劲卒分镇要地,诸葛亮在成都修筑府库,法正、李严逐条梳理户籍,蜀中百业渐次复苏。 论地理,东吴暂难渡峡上溯,曹魏一时也难越秦岭。 论声望,刘备在民间以“中山靖王之后”“恤民仁君”形象示人,荆州流民与益州土著多愿归附。隆中对中的根基工程在此刻大体完结,北伐大计似乎只待时机。 一切得来不易,却牢牢系在荆州这根纽带之上。 江陵与公安控制长江干线,南郡调度湘、资、沅水粮道,零陵、武陵分割五溪蛮地山径,失去其中任何一隅,都会削弱蜀汉东线的生命血管。 孙权深知此点。他曾以借郡为词向刘备示好,只因当时曹魏威压在前,需要蜀兵在正面牵制。 随着赤壁旧创渐愈,江东再不能容忍盟友在上游坐大。荆州的归属从友好协商蜕变为彼此心照不宣的暗流角力,局势似火山潜伏,在襄樊之战期间突然喷薄。 关羽北攻前夕,荆州留守仅麋芳掌后勤,傅士仁守城池,两人积怨颇深。 关羽自信凭军事优势可速决曹魏,水淹七军的壮举也确实震动许都,曹操一度考虑迁都许昌以北。 可北面收获的震动与胜利并未转化为稳固后方的屏障。吕蒙扮作商旅,白衣渡江,登岸之时,江陵与公安守军对来人身份毫无警觉。长江水雾漫天,东吴轻舟绕过防堤,迅速封锁渡口。 麋芳在粮道被断时惶惑不安,傅士仁忧虑援兵无望,两处分守同时投降。荆州三郡顷刻易手,关羽回援线路被切断,樊城攻势不得不终止。麦城狭窄,粮械短缺,关羽父子屡次谋出突围落空,最终折戟。蜀汉东部门户被掀开缺口,连带五万老兵与大批舟船器械沉入长江波涛,隆中对的一翼瞬间崩塌。 蜀都闻讯,人心震动。刘备在成都郁积的悲痛与愤怒化作东征决心,他要把荆州夺回,同时洗刷关羽之耻。章武元年夏,江水方涨,蜀军由白帝城下峡口出动。 张飞在阆中营中整顿部曲之际,被张达、范强所袭,飞槊未出已殒。当夜的血案折射出军中久积的疲敝,亦预示此次远征前途多艰。 尽管如此,大军仍沿江东下,占秭归,逼猇亭。蜀军初战挫败吴将李异、刘阿,士气一度鼓舞。 可陆逊按兵心定,他了解对手远军乏粮,酷暑难当,不必正面鏖战。连绵峡谷湿热蒸烤,蜀营木栅草棚层层依山,水汽封闭,官兵衣甲皆潮,弓弦松散。 陆逊巡视山势,精心遴选下风隙口,暗令士卒夜半携茅草点火。 星火小起而风助势成,烈焰腾穿山谷,火舌攀至旌旗,蜀军呼号相救已乱阵形,朱然统轻舟把守江岸要渡,潘璋、徐盛沿山涧追截。连环数营被焚,辎重裂响声震川谷,刘备骑小道奔西陵,所余器械过半自焚阻追。 川军撤退途中只得拆桥毁路,弃舟沉械,退至白帝城,再无还手可能。 夷陵溃败之重超出表面兵力消耗。蜀中原本倚为生计的盐井、铁冶、桑麻皆需东线水道外销换取丝绢与铜钱,如今江陵被吴据,市舶凋敝,赋税顿减。 南中部族见朝廷震荡,乌戈哶、孟获等率众拒命,边屯頻繁告急。 刘备病体日衰,在白帝城移住行辕,夜半独坐回忆昔年患难之交,郁结于胸,数月后不起。诸葛亮奉遗命辅政,继续北伐,所依恃者只剩汉中一线与益州腹地。 为补军伍,蜀政府推行更严苛的徭赋与屯田,士民负担骤增,南中叛乱更顽强,平定所耗人马与钱粮再成重压。 北伐出兵陇右,以流亡羌胡引粮驱车,行至祁山终因补给延迟多次折回。关中旷野上竖起一座座望蜀烽燧,魏军防线固若金汤,再不复二一九年的摇摇可撼。 对照高峰时的布局,可见荆州如石上支撑,失之则连锁裂解:人口外流,贸易受阻,江汉口岸失控造成税源萎缩;而国力削弱、财政吃紧,又让夷陵远征的失败几乎无法补偿。战争决策被情绪裹挟,失去对时令、地形、后勤客观限制的考量,导致一击即溃的惨象。 三国鼎立自此进入胶着,蜀汉在版图与实力双重意义上滑向防御一隅。两江之间的鼓角再未为刘备而鸣,中原也不再为汉中王的旗帜动摇,只剩零星北伐在史书留下苦战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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