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后悔死了，我随口说儿媳妇一句：“你又不上班，又不做家务，你怎么这么懒。”结果没几天，儿媳妇不声不响地去上班了。把一岁的孩子扔给我这个六十多岁老人带，一天到晚都要抱着，不抱着就哭。闹得不行，我真的吃不消了！ 我抱着孙子在客厅里打转，膝盖骨咔咔地响。小家伙揪着我鬓角的白发往嘴里塞，口水顺着我的衬衫领口往下淌。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下午三点，电饭煲还没淘米，阳台晾着的尿布被风吹得啪嗒响，全是今早吐奶的印子。 三天前儿媳李萌穿西装踩高跟鞋出门时，我正蹲在马桶边刷尿渍。她把奶瓶往餐边柜上一放，口红蹭在玻璃上留下个玫红色印子："妈，幼儿园名额没排上，先辛苦您带几天。"说完带上门的力道，震得玄关的福字年画都歪了。 现在怀里的混世魔王正扯着嗓子嚎，声浪掀得吊顶的灰都往下掉。我颠着他往婴儿床边走，刚放下就跟点了炮仗似的蹦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憋成紫薯色。想起上周李萌说"孩子认生，得抱着才有安全感"，我这老腰跟灌了铅似的，扶着腰站起来时，听见楼道里传来高跟鞋响。 "妈，我买了辅食泥。"李萌把公文包甩在沙发上，西装外套还没脱就往卧室走，"今天开会累死了，我先眯会儿，孩子醒了叫我。"她高跟鞋踢在地板上的声音，跟我早上被孙子尿湿的棉拖鞋形成动静对比。客厅茶几上堆着她没拆的快递，有新口红有职场穿搭书，偏偏没有给孩子买的湿巾。 傍晚儿子建军回来时，我正跪在地上擦地板上的果泥。孙子抱着我的脖子往我背上爬，像只树袋熊挂在身上。建军想接孩子，小家伙却哭得更凶，小手死死揪着我的围裙带子。李萌从卧室出来时头发乱糟糟的，拿起筷子就夹菜："妈，明天记得给孩子煮点南瓜粥，我同事说她家孩子吃那个长得快。" 我扒拉着碗里的冷饭，看着她手机屏幕上跳出"部门聚餐"的群消息。上周她还在抱怨育儿嫂太贵，现在倒舍得跟同事AA制吃日料。孙子突然伸手打翻了我的粥碗，米粒滚到李萌的高跟鞋边，她皱着眉往后躲："妈，你看孩子怎么看的？" 夜里我贴着膏药躺在床上，听见隔壁屋小夫妻吵架。李萌说"你妈当初嫌我不干活，现在我干活了又嫌我不管孩子"，建军压低声音说"老人带孩子是辛苦，你下班也搭把手"。我捏着被角翻了个身，膝盖骨在黑暗里隐隐作痛，想起三天前那句脱口而出的"懒"，此刻像根细刺扎在舌根上。 当随口的抱怨撞上现实的重担，这锅夹在育儿和职场之间的矛盾究竟该由谁来背？我摸着孙子白天在我手背上掐出的红印子，听着隔壁渐渐平息的争吵声，突然想起今早买菜时张婶说的话："现在的媳妇啊，上班是给婆婆看，带娃是给老公看，可这日子啊，终究是过给自己的。"您说，要是换了您，遇到这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局面，该怪当妈的撂挑子，还是怨当奶奶的嘴太快？这带娃的苦与职场的难，到底有没有两全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