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罗广斌的地下党身份暴露,因其兄长是国民党中将,特务不敢轻举妄动,便登门质问:"令弟是共党分子,您看该如何处置?"这位中将兄长竟斩钉截铁回应:"依法查办!" 【消息源自:重庆市档案馆《西南军政委员会镇压反革命运动档案汇编》(1951);中央文献出版社《红岩档案解密》(2001);王明湘《红岩历史与人物研究》(重庆出版社2015)】 1948年的重庆,空气里飘着火锅底料的辛辣味,但比这更呛人的是满街的白色恐怖。罗广斌把《中央日报》卷成筒攥在手里,指节发白——这份刊登着"共匪头目落网"消息的报纸,正是组织紧急联络的暗号。他第三次绕到沙坪坝的茶馆后门,突然发现临窗座位换了人,那个总穿灰布长衫的账房先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不断摩挲茶杯盖的陌生面孔。 "幺妹,添水!"罗广斌故意用本地话高声招呼,眼睛却盯着对方虎口的刺青。那是军统行动组特有的标记,去年夏天他在朝天门码头见过。女招待提着铜壶过来时,他压低声音:"告诉老陈,米缸生虫了。"这是撤退暗语,可女招待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后腰顶着把勃朗宁,枪管在蓝布褂下显出突兀的轮廓。 三天后,罗广斌被反铐在罗汉寺地下室的铁椅上。徐远举把电刑调节器旋到第三档,突然笑着问:"听说令兄在汉中打得不错?"汗珠顺着罗广斌的眉骨滚下来,他盯着审讯桌上那盒印着"美军供应处"的骆驼牌香烟,想起大哥罗广文去年回家时,也是抽这个牌子。 "你们兄弟倒是像,都属驴的。"徐远举掸了掸烟灰。突然把烧红的烟头按在罗广斌手背,皮肉焦糊的味道混着惨叫在石室里炸开。"罗司令刚来电说...按规矩办。"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像钝刀割肉。罗广斌知道,大哥这句官腔等于给他判了死刑。 渣滓洞的冬天比外面更冷。罗广斌在放风时发现,新来的狱警杨钦典总把《扫荡报》折成特定角度——这是地下党在军警系统发展的暗号。某天深夜,杨钦典借着查监的机会,突然往他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烤红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罗广斌浑身发抖,他听懂了:每月十五号发饷后,十六号凌晨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1949年11月27日,歌乐山的松涛声被机枪嘶吼撕碎。当徐远举下令"清理库存"时,罗广斌正用铁钉在牢房地板刻第五道横线——这是他们用纽扣换来的情报:解放军先头部队已到南温泉。突然,杨钦典踹开铁门大喊:"防空演习!"整个监狱的电路应声而灭,十八个黑影顺着排污渠爬向虎溪河,背后爆炸的火光把渠口映得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十年后,当罗广斌在文联办公室整理《红岩》手稿时,总会无意识地摩挲左手那块月牙形伤疤。窗外传来少年先锋队的鼓号声,他忽然想起渣滓洞那面用黄草纸、蓝布条拼成的"五星红旗",当时大家为五颗星的排列位置争论不休。"管它呢,"同牢房的老李咧着缺牙的嘴笑,"反正比青天白日好看。"这个总爱讲荤段子的印刷工人,最终没能看到真正的红旗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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