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老妈发来的微信：“儿子，给你转了800，下周六是你爸六十大寿，你帮忙在县城订个像样的馆子。”后面还跟着个200块的转账，备注写着“酒水钱”。 我赶紧给老妈回电话，电话那头吵得很，还能听见我爸在背景音里嚷嚷：“花这个钱干啥！在家随便吃点儿得了！”老妈压低声音说：“别听你爸的，你大姐二姐都从外地赶回来，还有你叔伯几家，得摆三桌。”说完又补了句，“记得要有红烧肉，你爸就好这口。” 挂掉电话我就开始头疼。这两年县城新开了不少饭店，但适合办寿宴的真不多。我在外卖软件上翻了半天，最后挑中一家新开的农家菜馆。打电话过去问，老板娘嗓门特别大：“放心啦！我们这儿专门办红白喜事，寿宴最拿手！”说完还给我发来菜单照片，字小得我眯着眼睛才看清。 跟亲戚们商量可费劲了。大伯非要喝茅台，说老人家过寿不能寒酸；三叔又嫌贵，说二锅头一样能喝。最后还是我妈拍板：“就买两瓶好酒，剩下的喝本地老白干。”最麻烦的是定人数，这个说带孩子，那个说要带亲家，来来回回改了四五次。 大姐二姐为了赶回来，一个坐二十多小时硬座，一个请不掉假干脆辞职了。视频时大姐眼圈都是红的：“爸这辈子没享过福，这次说啥也得风风光光办。”二姐更实在，直接扛回来两箱海鲜，说是在打工的沿海城市买的，路上用冰镇着。 收拾老房子时，翻出我爸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他穿着的确良衬衫，站在刚承包的鱼塘边上笑。听我妈说，为了供我们仨上学，我爸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还去帮人看鱼塘。有年冬天掉冰窟窿里，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想到这儿，我偷偷在菜单上加了道药膳炖鸡。 寿宴当天，我爸穿着我们给他买的新西装，坐在主位上直搓手。老板娘特意在墙上挂了寿字剪纸，还送了个三层蛋糕。上菜时服务员齐声喊“祝老爷子福如东海”，把我爸乐得见牙不见眼。结果切蛋糕时，三岁的小侄女一把抓了奶油往我爸脸上抹，全家人笑作一团。 现在村里办寿宴越来越讲究，光饭菜体面还不够，还得请司仪、搭舞台。隔壁李叔去年做寿，儿子请了县里的戏班子，花了小两万。要我说啊，老人图的就是儿女都在跟前，吃啥喝啥反倒不重要。你们说是不是？家里给老人办过寿的，都来唠唠咋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