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的乳母犯错，汉武帝下令斩了她，她就托人请东方朔出主意。东方朔道：“你若是真想活命，被拉走时不要说话、不要反抗，但是你在走的时候需要一步三回头，这样的话也许还有希望。”

汉武帝的乳母被押上刑场那天，长安城飘着细雨，青石板路上，老妇人踉跄的脚步溅起水花，打湿了她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角。

东方朔站在宫墙拐角处，看着侍卫推搡着这个曾经把皇帝搂在怀里喂药的妇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老妇人每走三步就回头望一眼未央宫的方向，她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倒像是要把那座巍峨宫殿的模样刻进心里。

有个年轻侍卫不耐烦地呵斥："磨蹭什么！"扬起刀鞘就要打，被年长的同僚一把拦住。

老宦官悄悄告诉这些新来的羽林郎，当年陛下出天花时，是这位乳母七天七夜不合眼，用民间土方子救回了小太子的命。

消息传到宣室殿时，汉武帝正在批阅削藩的奏章，朱砂笔突然在竹简上洇开一团红痕，像极了那个雪夜里乳母手上冻裂的伤口。

他记得自己八岁那年贪玩落水，乳母跳进结着冰碴的池塘把他捞上来，那双生满冻疮的手把他裹进怀里取暖，如今这双手枯瘦如柴，被麻绳勒出紫红色的淤痕。

廷尉张汤捧着判决书候在殿外，这个以严苛著称的酷吏此刻也有些迟疑，他清楚记得三日前皇帝看到乳母族人贪腐案卷时暴怒的样子。

但现在，陛下盯着案头那盏雁足灯出神，那是乳母在他十岁生辰时，用半年积蓄托宫外匠人打造的。

未央宫西侧的永巷突然传来骚动，老妇人摔倒时，怀里滚出个褪色的布老虎。

有个宫女认出这是陛下幼时最爱的玩偶，去年大扫除时差点被扔掉，没想到被乳母悄悄收着。

布老虎的线脚歪歪扭扭，是当年小刘彻闹着要新玩具，乳母连夜赶制的。

雨越下越大，刑场上的血迹被冲刷成淡粉色，刽子手第三次举起鬼头刀时，一匹快马冲进法场。

传令官高举的圣旨上，"赦免"二字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模糊，老妇人被送回宫时，东方朔正在偏殿煮茶。

他往铜壶里扔了两颗红枣，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乳母的场景，她抱着发烧的小皇子，哼的正是今日刑场上飘散的那支乡间小调。

后来宫人们发现，皇帝每日晨昏都会去长乐宫看望乳母，老太太总爱絮叨些陈年旧事，说陛下小时候最怕苦药，得在碗边抹层蜂蜜才肯喝。

有次中书令汇报边疆战事，正遇上老妇人给皇帝送她亲手熬的粟米粥，六十岁的帝王乖乖放下军报，像小时候那样把碗舔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