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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村有个地主,很有眼光,解放前夕,把家里土地全卖完了,他的哥哥嘲笑他,他说他哥哥

我村有个地主,很有眼光,解放前夕,把家里土地全卖完了,他的哥哥嘲笑他,他说他哥哥,我卖地你别笑,你卖地没人要,后来解放了。 地主姓陈,村里人都叫他陈老七。他卖地那年,正是村里土地最金贵的时候,邻村地主刚用十亩水田换了两头黄牛,他却把家里三百多亩良田拆成小块,低价卖给了佃户。他哥哥陈老六气得摔了烟袋:“祖上传下来的地,你说卖就卖?将来喝西北风去?”陈老七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慢悠悠地说:“地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世道要变了,揣着土地不一定是福。” 他把卖地的钱换成了银元,又悄悄托人在县城买了三间铺面。铺面在十字街口,一间开杂货铺,一间做铁匠铺,剩下的租给了修鞋的老张。陈老六见他不务正业,天天在田埂上指桑骂槐:“好好的地主不当,跑去跟泥腿子打交道,真是丢祖宗的脸!”陈老七从不还嘴,只是每天天不亮就往县城跑,看着杂货铺的伙计卸货,跟铁匠铺的师傅讨教淬火的火候,连修鞋老张的锥子磨得快不快,他都要过问。 解放的消息传到村里那天,陈老六正在家里盘点新收的稻谷,听见工作队的人喊“打土豪分田地”,当场就瘫坐在地上。他家的土地被分给了村民,粮仓被打开时,金灿灿的谷子堆得像小山,工作队的人说:“这么多粮食,不知道剥削了多少佃户!”陈老六被拉去批斗那天,低着头不敢看人,路过陈老七的杂货铺时,却看见他正帮着工作队分盐巴,记账的本子上写得工工整整。 后来我爷爷常跟我说,陈老七的杂货铺成了村里的“百宝箱”。春耕时他低价卖种子,秋收后帮着村民把余粮换成布匹,连谁家孩子生了急病,半夜敲他的门,他都能摸出救命的银元。有次县上要修水库,号召村民捐粮,陈老七把杂货铺的存粮捐了大半,铁匠铺的师傅还带着徒弟去工地帮忙打工具。工作队的干部握着他的手说:“老陈,你这思想觉悟,比好多贫农都高。” 陈老六被摘了地主帽子后,整日在家唉声叹气。陈老七拎着两斤白面去看他,他别过脸不搭理。“哥,跟我去县城吧,杂货铺缺个管账的。”陈老七把面放在桌上,“土地没了,咱还有手,饿不着。”陈老六梗着脖子喊:“我才不去伺候那些泥腿子!”可没过几天,他就偷偷去了县城,看着陈老七蹲在地上跟菜农讨价还价,看着铁匠铺里师徒俩抡着大锤打铁,看着修鞋老张给解放军战士补鞋,眼眶慢慢红了。 再后来,陈老六成了杂货铺的账房先生,算盘打得比谁都响。有次我爷爷去买煤油,听见兄弟俩在里屋吵架。陈老六说:“这批布进价太高,得涨点价。”陈老七说:“都是街坊邻居,能保本就行。”陈老六气呼呼地说:“你这辈子就赚不到大钱!”陈老七笑着说:“钱是赚不完的,人心才最金贵。” 1956年公私合营,陈老七把三间铺面都交给了公家,自己成了杂货铺的售货员。有人说他傻,把家业白白送人,他却每天系着蓝布围裙,笑眯眯地给顾客称盐打醋,算账时总多给人家添一撮。陈老六那时已经能跟村民坐在一条板凳上吃饭了,他常跟人说:“我弟不是有眼光,他是心亮堂,知道啥该留,啥该放。” 去年整理村志,我在档案馆看到了陈老七的档案,泛黄的纸页上写着:“该同志拥护党的政策,积极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群众基础良好。”旁边还贴着一张老照片,他站在杂货铺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身后的招牌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笑得一脸憨厚。 爷爷常说,陈老七这辈子,最明白的不是卖地,是懂得顺时而变。土地能养人,也能困人,真正的本事不是守着旧东西不放,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转身,该把手里的东西变成能帮人的力量。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日子是往前过的,眼睛得看着前头的路,心里得装着身边的人。” 如今村里的老人们还会说起陈老七,说他卖地时的果断,说他开杂货铺时的实在,说他公私合营时的坦然。其实哪有什么天生的眼光,不过是在时代的路口,选择了一条能让人踏实走下去的路——不恋过往的得失,不忘身边的冷暖,这样的人生,无论走在哪段路上,都能走得安稳,走得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