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毗卢寺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吴旋捂着肚子冲进后院的茅房。青砖墙上新糊的泥巴裂了道缝,露出点暗黄色的边角。 他用指甲抠开干硬的泥块,油布包掉在满是青苔的地上,解开三层结时,指尖的汗把布都浸湿了。 十六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第一张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日本兵的军靴踩在上面,靴底的纹路清晰得像刻在他心上。 吴旋赶紧把照片塞回包里,后背抵着土墙直发抖 —— 上个月,邻居张大爷因为藏了张抗日传单,被日本兵拖到街口枪毙了。 罗瑾的照相馆暗房里,红灯映着他年轻的脸。1938 年的显影液还带着刺鼻的酸味,他盯着相纸上慢慢浮现的画面,手一抖,镊子掉进了药水里。 日本兵举着军刀的样子,被侮辱的妇女淌着血的腿,这些画面比显影液还灼人。他趁着日兵在柜台前打盹,飞快地多印了三十张,塞进房梁的缝隙里。 头顶的灯泡晃了晃,像在替他捏把汗。后来他把照片分成两份,一份交给穿黑布衫的男人,另一份缝进棉袄夹层,封皮上刻的 “耻” 字,刀刃都被染红了。 毗卢寺的佛像底座积着厚厚的灰,吴旋把油布包塞进去时,听见外面传来日本兵的皮靴声。 他跪在蒲团上假装磕头,耳朵却盯着走廊的动静。那些照片在怀里发烫,有张照片里的小女孩,辫子跟他妹妹的一样粗。 前几天巡逻队还在搜寺庙,说要找 “反日的东西”,香炉里的灰都被扒开来看过。他摸着佛像冰冷的脚趾,突然想起师太说的 “菩萨看得见坏人”。 1946 年的南京法庭,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吴旋坐在证人席上,看着法警解开那个熟悉的油布包。 十六张照片被放大投射到墙上,谷寿夫的辩护律师还在嚷嚷 “照片是伪造的”,但当那张刻着 “耻” 字的封皮出现时,全场突然安静了。 罗瑾从福建赶来旁听,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照片上自己当年没舍得剪掉的边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逃到乡下后,夜夜梦见那些照片被烧,没想到真能等到这一天。 照相馆的木柜台还留着当年的刀痕,是日本兵抢胶卷时砍的。罗瑾后来再也没敢回南京,听说新主人在房梁上找到一叠发霉的照片,已经看不清人脸。 但毗卢寺的老和尚记得,1941 年夏天,有个穿长衫的年轻人总来烧香,跪在佛像前的时间特别长,临走时往功德箱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谷寿夫被押赴刑场那天,吴旋挤在人群里。卡车经过长江路时,他看见那家照相馆的招牌换了新的,门口挂着红灯笼。阳光照在 “爱国照相” 四个字上,亮得让人想流泪。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翻印的照片,小女孩的辫子在风里飘,像在跟他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油布包后来被收进档案馆,玻璃柜里的 “耻” 字已经褪色,但旁边的说明牌写着:这十六张照片,让全世界看清了侵略者的模样。 参考来源:抗日战争纪念网——一本滴血的相册
不得不承认南京的主城是非常繁华,南京的主城已经繁华到不能再繁华了。南京的主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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