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老城三月三，夜猫子都捂住眼。那晚上，纣王从坟里爬出来了！” 我叫栓柱，安阳老城人，从小听奶奶说，殷墟后头那片老坟地，半夜常有“铛铛”铜器响。 去年三月三，我喝完扁粉菜回家，月光白得跟鬼似的，忽听坟地里传来一声哭嚎：“寡人悔矣！” 吓得我裤裆一热，那动静，跟唱戏的纣王一个味儿！ 第二天一早，全城的狗都不敢朝北叫。 卖糖人的麻爷说：“纣王爷显灵了！欠了姜子牙的债，要还！” 我爷爷活着时讲过，姜子牙封神后没升天，就藏在安阳桥底下钓鱼，用直钩！ 他说：“钩的不是鱼，是人心。” 小时候不信，直到我在桥洞捡了只烂草鞋，上头拴着张黄纸条：“夜至羑里，带纣王来见我。” 纸条背面，还有仨血字：别回头。 我壮着胆去了羑里城，墙根蹲个披麻袋的老头，正拿树枝在地上画八卦。 我问他认不认识姜子牙，他抬眼一笑，牙豁得跟狗啃似的：“小崽子，你鞋底沾了阴土，想活命，子时带纣王来。” 说完塞给我一把蓍草：“他若磕头，你便抽他一鞭。” 子时一到，老坟地起绿火。 我攥着蓍草，看一口古井里慢慢冒出个人影。 头戴旒冕，脸白得像刮了腻子的墙，可腰上缠着铁链，链头拴着个石磨盘！ 纣王冲我伸手：“寡人……走不动。” 我吓得尿了裤子，却听他哭：“当年姜尚劝我修德，我剁了他徒弟的肉给他吃……如今他让我推磨赎罪，一千年了，磨盘不转哪！” 老头突然从雾里走出来，麻袋变成鹤氅，手里多了根打神鞭。 纣王“扑通”跪下，脑门磕得青砖响：“丞相！寡人知错了！妲己是狐狸精害我，我悔不该挖比干的心哪！” 姜子牙没理他，转头看我：“栓柱，抽他。” 我手抖得像筛糠，一鞭下去，纣王背上冒黑烟，风里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喊。 第二鞭落下，石磨盘“吱呀”转了一圈。 第三鞭刚举起，纣王突然抬头，眼里竟是我奶奶的脸！ “栓柱！”纣王的嘴在动，声音却是我奶奶，“当年你太爷爷给纣王修鹿台，抽死了三百个工匠，血债算在咱家！” 姜子牙叹口气：“冤魂要托生，得有人还债。要么纣王推磨，要么你栓柱断子绝孙。” 我愣了，纣王忽然笑了，把铁链往自己脖子上一套：“寡人连累百姓够多了。” 说完纵身跳进井里，磨盘“轰隆隆”转得飞快，井水瞬间染红。 第二天，安阳老城三月三的庙会照常。 第三天，麻爷的糖人摊前，来了个白胡子老头，要了个糖疙瘩，咬一口，牙豁得跟狗啃似的。 我追上去问：“您到底是人是仙？” 他吐出一颗黑枣核，正好落在我手心：“纣王挨了三鞭，债清了。你奶奶下辈子托生到好人家。记得清明给她坟头撒把蓍草，别让后人再欠账。” 说完，老头变成一阵烟，糖疙瘩却在我手里化成张纸条： “人欠天债，迟早要还。修德不修墙，王侯也遭殃。” 安阳老城的砖缝里，还渗着三千年的血。 纣王不是暴君，是被欲望喂大的孩子；姜子牙也不是神仙，是替老天记账的先生。 人哪，别总等鞭子抽到身上，才知道疼。（民间传说：纣王为啥半夜给姜子牙磕头？安阳老城人都捂着嘴不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