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时期,哥舒翰和安禄山、安思顺兄弟很不对付。唐玄宗就经常居中调解,也算是一种帝王心术、平衡之道吧。
有一次冬天,哥舒翰、安禄山和安思顺一起来上朝,唐玄宗就派内侍高力士和一些显贵的宦官,在自己女婿崔惠童家的池亭中设了个饭局,大家联络联络感情。
宴会上,安禄山就主动找哥舒翰套近乎,说:
你看啊咱俩其实差不多,我爸是胡人,我妈是突厥人;你爸是突厥人,你妈是胡人,咱俩这不都是突厥-胡人混血吗?分什么彼此啊?咱俩应该同气连枝才对啊!
在唐代,“胡人”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早期也用以指代北方草原的游牧民,但后来逐渐转向指代西域,特别是以粟特人为首的具有“鼻高目深”相貌特征的中亚人。在安禄山时代的唐朝,尤其是在这场对话的语境里,通常特指来自中亚的 “昭武九姓”粟特人,也就是安禄山父亲的族人。他们一般居住在城中,以商业为生。
而“突厥”指的是北方草原游牧帝国的主体民族。他们是大唐主要的战争对手,也是中原王朝在北方最主要的边患之一。在唐人眼中,突厥人勇猛、彪悍、善于骑射,是值得敬畏的对手。
所以在哥舒翰眼中,突厥的地位,比你胡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有人说,那哥舒翰的母亲不是胡人吗?他母亲尉迟氏的确是于阗人,倒是也会被归入“胡”的范畴。但问题,尉迟氏是于阗王的公主,就算都是胡人,也跟安禄山的身份天壤之别。
所以哥舒翰毫不客气地说:
你丫蹭什么蹭!
哦不对,他是这样说的:
古人说过,野狐狸对着自己的洞窟嚎叫,是不祥之兆,因为它忘记了自己根本所在。陛下让我们和睦,我怎敢不竭尽心力呢!
这里哥舒翰用“野狐”直接影射安禄山的“胡”人身份,是极具侮辱性的比喻,也是要扣钱的谐音梗。更重要的是,哥舒翰点出了安禄山“忘本”,什么“本”呢?
大唐才是你的本!你扯什么突厥胡人?我哥舒翰可是大唐臣子,我没忘了我的本分,你算什么东西!
这一波差点把安禄山气死,大骂哥舒翰:你个死突厥!
哥舒翰下一秒就要抄刀子上了,还好高力士使了个眼神,这才作罢。要不这就成了大唐版血色宴会了...
看到这一段我挺感慨的,在大唐,不管是突厥还是胡人,哪怕是胡人的公主所生子,都不以此血统为傲,反而都以当大唐的臣子为荣。反观今日上海网球场,那可真是:
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